笑容在柳岑枫的脸上微微收敛,随即更为灿烂,他道:“你爱他吗?”
我正想说自然爱,他却用极蛊惑人心的低音忽然道:“比爱徐冽更甚?”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只是清楚地感觉到,血液从脑中被抽尽,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都冰凉的彻骨。
一双手轻轻拨弄着我的发丝,我抬起头看到柳岑枫就站在我的面前,将那片红枫别在我发髻,声音轻柔却如拂动的羽毛:“傻丫头,你暗恋他多年,又岂是说不爱就能不爱的?”
不!宇飞你根本就不懂!我咬着下唇拼命摇头,你不知道我与他曾发生过什么事?更不知道我是被伤到如何体无完肤的地步,又如何撑到现在。
“公子。”亦寒清冷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莫名地让我心安。他低头看着我目光轻柔怜惜,“夜深了,回去睡吧。”
不知为何心里的阴暗一下子就被驱散了,轻轻点了点头,正要同柳岑枫告别,蓦然抬头却发现他早已不在原地。远处树丛中,月白修长的身影恍如一幅画,白衣飘飘,月光袅袅,遗世独立地男子孑孓而行。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去找柳岑枫,可是他却不在,像鬼七分像人三分的白无常交给我一片枫叶,只道:“主上说,他要讲的都在上面了。”
我有些沮丧地回到房中,翻来覆去枫叶上也只有一幅简易的地图,其他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想好好与他商量回去现代的方法,没有理由同样戴着水链,我可以自由来去,而他只能被困在这个世界啊!我甚至想着,反正杨毅防我忌我,那么三年后待达成了子默的目的,我是否可以随宇飞去火翎生活,或是一同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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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我忍不住便抬头看向那隔绝于世的孤魂,为什么明明与以前没有差别地在我身边,我却总觉得子默与我越来越遥远,仿佛刻意地让我忽略他,甚至遗忘他。
我心中微微一痛,低低地叫了一声:“子默……”他的目光依旧驻留在窗外,没有回头看我,甚至没有挪动半分。我心问:‘子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嘴角微扬,不说话。我胸口抑郁,却不死心,继续道:‘你不再为我出谋划策了吗?不再看着我成长了吗?不再需要我替你完成梦想了吗?’
还是静默,我咬着牙狠狠捶了一下桌子,手痛得麻木,正待起身出去透气,却见子默忽然转过身来,神情淡漠冷静,棕色的眼眸深邃而幽静。
他忽然冷冷笑了起来,看着我道:“有些事,我只怕再不告诉你,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我一愣,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兜头有一盆冷水浇过来,又似条条毒蛇在我全身上下钻入窜出。他仍在笑,却与平日的温润相距好远,他分明是孤魂韩非,是我在这个世界曾经最信赖的子默,却让我如此陌生。
子默缓缓飘到我面前道:“伽蓝,你从来没有好奇过吗?明明我是来自一百五十年后的人,为何从不告诉你,伊修大陆的未来如何,你的命运又是如何?”
我一愣,眨巴着眼看他:‘我……我以为是你历史学的不好,或是记载不完善……像我就未必能说得清楚一百五十年前某个小人物的命运啊!’
子默幽深的表情一僵,棕黑的瞳眸中忽地清楚倒映出我的脸,又迅即掩去。他也不接我的话,只继续道:“耀国史记:万历七百六十五年,金耀国少年丞相秦洛死于非命,金耀朝廷动荡,火翎风吟趁机入侵;万历七百六十六年,火翎太傅柳岑枫率兵攻打金耀边境夺城池数十余座;万历七百六十七年,耀史皇杨毅启用庶民韩绝拜其为大司马整顿朝纲;万历七百六十八年,柳岑枫身患绝症的消息传出,不到半年猝死;万历七百六十九年,金耀国在大司马韩绝的整顿下再度强盛,不仅夺回失去的城池,更再度让各国臣服;万历七百七十三年,火翎国传出君无痕病逝的消息,年仅八岁的君清连登基,玉玲太后垂帘听政,大将军钱程专权;万历七百七十四年,杨毅敕封韩绝为金耀国史上第二任集所有权利于一身的丞相,开始了金耀国的统一之路;万历七百八十年,年过不惑的杨毅终于完成了伊修大陆的统一,定国号为耀,起始年号伊元。”
我从起始的震惊仓皇,到慢慢的冷静,扶着桌沿缓缓坐下来:‘如果我没有穿越,这就是历史是吗?’顿了顿,我已忘了自己不必说话,只想宣泄什么,声音干涩地道,“我的穿越,改变了历史和所有人的命运是吗?”
子默神思复杂地看着我,微微一笑,又道:“金耀的史记仍未讲完,伽蓝你想继续听下去吗?”
我只觉脖子僵硬如灌了铅水,竟连简单的点头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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