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指了指椅子，三人都坐下。

“北凉王为什么要对付安乐侯？”阿一道。

“当年安乐侯镇守幽州边境的时候，北凉王赵胜还只是他麾下的一名统领。皇帝登基之后，安乐侯执掌禁军，赵胜被封为北平侯，率领幽州的边军继续镇守边境。十年之后，戍边有功的赵胜被封为北凉王，成为幽州东部京畿之外的一方霸主。可以说没有安乐侯，就没有如今的北凉王。所以，北凉王为什么要对安乐侯下手？”

龙空明沉默良久，才道，“王爷与安乐侯虽然十年都未有来往，但也从无交恶，又何必加害安乐侯呢。”

“所以这件事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阿一道。

“但老朽也绝不会出卖王爷。”龙空明说道。

阿一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怀疑我们是皇家的人？”

龙空明呵呵一笑，“想要安乐侯和北凉王死掉的，又何止是皇家。那些文官，哪个不是盼着我们这些武将引颈受戮。好像我们武人才是战乱的根源。”

“其实说到底，他们是怕，怕哪一天再来一次燕京之乱，到时候他们就会失去手中得来不易的权柄，所以他们要先下手为强。”

“于是，他们想要剥夺武将的兵权。不管是安乐侯的虎威军，还是北凉王的幽州铁骑，还是三年前莫名其妙死在海上的乐亭侯，都是他们要除掉的对象。”

“虽然老朽不同意王爷的做法，但你们想要从老朽嘴里套出对王爷不利的证据，只是白日做梦。”

阿一摇了摇头，“老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其实你们大概的意图，我早就猜到了。”

龙空明笑道，“你还想诈我？老朽活了六十多岁，孤身一人，早就活腻了。”

阿一摆了摆手，“真的不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北凉王表面上看起来是要对付安乐侯，其实只是想要挑起东安府的文官和安乐侯的矛盾，不论谁输谁赢，双方都会站到对立面。只要北凉王加一把火，双方就会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到时候，朝中的文武之争也会被引爆，所有的矛盾被激化，全都摆在明面上，北凉王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龙空明沉默半晌，才道，“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揣测罢了。王爷绝对不是那种为了区区皇位而开启战端之人。”

“你说的没错，北凉王根本无心皇位，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造反，安乐侯一定会挡在他的前面。所以他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自己夺取皇位，而是逼迫安乐侯造反，然后把他推到龙椅上。”

龙空明倏地抬头，眼睛直直地盯着阿一。

“你凭什么这么说？”

“是赵前告诉我的。”阿一一字一句地道。

“这不可能。”龙空明猛地站起身。

阿一微微一笑，“所以，赵前才是北凉王最重要的棋子，对不对？”

龙空明张口结舌。

眼前这个年轻人太过可怕，他似乎可以看透人心。他不敢再回应，因为他担心再说下去，会把心中所知所想全部暴露出来。

“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懂一点点的读心术。”阿一站起身，背着手跺了几步。

“所以就算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手里还有赵前，还有地上这位，他的脑袋里一定也有很多有用的情报。”

“所以，是选择现在合作，还是等我对这位严刑逼供之后再进行合作，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需要提醒你的是，你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