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披了层金粉,真当自己是神仙了。老子这就让他滚蛋!”说话间,方文已经向金身走去。
万万没有想到,方文竟能如此无理。
“英雄,大英雄,千万不可,今日是张天师寿诞。您这一动,唯恐天师责罚。”周员外已经跪倒在地,“如若真要搬走,也得择个黄道吉日。”
周员外越说,方文却越来劲,“老子都敢杀他的弟子,偏就不信这个邪”。他将金像高高举起,朝着会仙楼下重重摔去。
金像果然只是摸了层金粉,落地便碎成了泥块。
“无上天尊,弟子无心,弟子无心。无上天尊,弟子无心,弟子无心。”周员外吓得面容失色,忽然口吐白沫,往后一仰。
老爷晕倒了,眼见的家丁看着了,但忌惮刚才血淋淋的一幕,又怕去救。
老夫人见了这状,也是吓得不轻,“快,快马加鞭~大姑爷赵家,二姑爷钱家,三姑爷孙家,四姑爷李家,快去报信,快去!一定要让这帮盐匪吃不了,兜着走。”
楼上众人,依旧唱着曲,喝着小酒,唯独缺这下酒菜。
“人咧,死绝了?赶紧上菜!”
老夫人一连服用了好几颗定心丸,“先稳住这些人,让我那妹子加把劲。”
“谢郎中的铺子里,有无色无味的蒙汗药。”管家赶紧支招。
“行,速速取来。”
第一道菜:刘真人的双目
杀真人,砸金身,真不知道这群盐匪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再加上那双目实乃猪的眼睛,家丁中再也无人敢去接近这帮盐匪。
“我的主意,我去!”真儿却鼓足了勇气。
李半传却拦住了真儿,“我去”
“这几年,我在峨眉也修习了不少剑法。吴纲我治不了,几个盐匪还是不在话下的。”
盐匪几个人只是听说方文爱吃人眼,还真没有亲眼见过,瞪大了眼睛。
方文抓起一直眼睛,往嘴里一扔,喝着酒,咕噜咕噜就吞下去了,“人眼,和蛇胆一样,明目!你们也尝尝?”
看着方文嘴角残留的血啧,众人想想都恶心,连忙摆手。
“那老子不客气了,”方文抓起另一只,又是咕噜下肚。
“好好好,当家的果然非凡人。”
“丫头,第二个菜接上呀!”
“大厨在做了,马上就端来~”
“快点,都大半个时辰了!”
“大厨说了,做菜要讲究火候。该小火慢炖一个时辰的菜,就得熬满一个时辰。做急了,砸了手艺且不说。要是得罪了客人的舌头,那可是千万不行的。”
“哟,小丫头年纪轻轻,说话却一套一套的。”
“那是当然。”
“老子喜欢!就等足一个时辰。”方文接过了话。
第二道菜:酸菜石锅鱼
“庄二姐,这药是下,还是不下?”
“这鱼味道太轻,吃得出来,下不得。”
这酸汤石锅鱼,讲究一个“一快、二慢、三等”。
一快:将活蹦乱跳的鱼刮鳞、开肠破肚,迅速片成晶莹剔透的鱼片,再入滚烫的油锅。只有用最短的时间,才能将鱼的鲜味死死锁住。
二慢:只有用上好的小米椒、花椒,在恒温的地窖里藏满半个月,才能腌制出上好的酸菜。
三等:这一步最容易忽视,却更见厨师的心理素质。将新鲜的牛骨、新鲜的活鸡,放在一起,用小火足足熬满一个时辰。那时候,汤水呈珍珠色,不油不腻。
最后,将骨汤取出,加入酸菜,用石锅煮沸,待到酸辣适合。最后放入鱼片,才能算完工。
真儿讲得头头是道,众人夹起那鱼片时,气氛分外神圣。
“好吃,好吃!”酸菜鱼竟能唤醒已被白酒麻木的味蕾,方文大声叫好,“老子喜欢!”
第三道菜:蒙汗药
“王哥,你端菜上去的时候,记得把那个姑娘换下来。”
“知道,知道,我就说要上个烧鸡公火锅,需要和她一起。”
“千万小心!”
“大胆盐匪,竟敢在周府胡作非为!”会仙楼下悄无声息的围满了镖师,原来是赵大姑爷到了。
“当家的快看,他们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我千灯镖局在此,料你们插翅难逃。给我上!”赵大姑爷也不是喜欢废话的人。
众镖师从会仙楼的楼梯上鱼跃而上。
方文使劲拍了拍头,醒了醒酒,拎起酒壶就往楼梯上砸。还好楼梯狭窄,又是居高临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势头。
真儿环视四周,发现了桌上刘真人的青光剑。
“可恶的盐匪,吃我一剑。”她拔出剑,对着老盐匪身后就是一剑。这一剑,真儿不仅借了轻功的冲劲,又使出了全力,力求一剑刺穿。
混乱中,老盐匪仍旧经验老辣,一个闪身,只是被刺伤了胳膊。
老盐匪回过头,怒目,“你这个小丫头!”
真儿欲拔出剑,却被老盐匪一掌推开,硬生生地撞在了柱子上。
忽然不远处的主屋内,家丁嚎啕大哭:“周老太爷驾鹤西归啦!”
镖师们听到周员外死了,又卯足了劲,找来木板,遮挡酒瓶。
“当家的,他们攻上来了。”
方文只好罢手,转身拎起酒壶,大喝一口。腰间香薰,大力挥动,只觉那香薰要冒出火一般。
随着方文吐出口中的酒,香薰点燃了酒中的酒精,一场火雨顺着楼梯倾盆而下。火雨又点燃了先前破碎的酒坛,会仙楼瞬间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赵大姑爷见状,手中长枪一紧,正欲杀上去。
“少爷,少爷,老太爷临终前,没有遗言吗?”师爷幽幽的道。
“走!”赵大姑爷一言被点醒,转身就往主屋跑。
火势越烧越旺,镖师们苦不堪言,哀鸿一片。方文众人得了空隙,从楼上一跃而下,快步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清风山下有密林,众匪钻入密林,隐匿了身形。经过这么一闹,众人不觉有点累了。
“看下老严,他伤得怎么样?”
“没事,皮肉伤。”
众人一坐下来,顿感酒意上涌,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方文被嘈杂声吵醒了。
“你个小丫头,差点要了老子的命,谁让你干的?”老严逼迫再三,还是没有结果。
“你们这群盐匪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你再不说,我这就砍你一刀。”
“你砍呀,砍呀一个大男人,不,是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你好意思不?”
老严这刀拿起,又放下了。
方文捡起水壶,大喝一口,以便解了酒的后劲,又幽幽的说道,“她刺了你一剑,你还她一刀。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算不得欺负。”
“听见没?我真砍你了!”老严拿着刀,在地上一砍一砍的,吓唬着真儿。
“昨日,地方太小,火势太旺,不好施展。你要是个男人,咱俩就按江湖规矩,来一场公平的比试。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老子喜欢。”方文越听越觉得有趣。
“行,我就让你一只手,输了可别哭。”老严想着一个小姑娘,还敢谈比试。
“小心说大话闪了舌头。”
盐匪无剑,真儿只能持刀。经过这几年的练习,剑法有些力道。只见她劈劈砍砍,竟将老严的刀锋压制了下来。
管他是刀,还是剑。真儿轻功借力,一剑直直刺了过来。
眼看这招“乘风破浪”接不住了,老严双手抬刀赶忙去接。
“你输了!”真儿收了刀。
“刀架在脖子上才算输,”老严顺势将刀挂在了真儿脖子上,“是你输了。”
“你事先承诺,让我一只手的。”
老严一看,现在自己还真是双手持刀,“昨日你背后刺我的那剑,也没有讲江湖规矩。”
“男子汉大丈夫,输了便是输了。”方文却幽幽地道。
“当家的,你为啥帮这个臭丫头?”老严心里是极不舒服的,“这丫头有些底子,再这样练下去,肯定是个祸害。我一刀结果了她。”
方文笑话老严,“自己不懂,就说人家怪异。”
老严动了动在真儿脖颈上的刀,“你说你这是什么剑法?”
真儿不屑,“我就用刀写了几个字,你就招架不住了?”
老严追问,“什么字?”
真儿大声一字一字念道,“老严是大王八!”
老严生气了,“你!!”
方文一回忆,貌似还真是在写字,“留着这姑娘!”
老严仍旧生气,“留不得!”
“你的命现在可在人家手上。”方文起身,自觉无脸,背过身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哦~”真儿走进两步,本想提刀便砍,但一想,周着这么多人,自己也是难以脱身。遂用指头在老严额头一弹,“放心,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教我刀法。”
方文懒得继续搭理他们,“小五,赶紧回帮里报信,把人都给老子带来。其他人,都给老子找吃的。老子吃饱了,这就杀回去。”
“是,当家的。”众人异口同声。
“老严,你不许去,得教我刀法。”
“我还有事。”
“不许!”
“行行行,姑奶奶,你可看好了,严家三式。”
风驰电掣:左右快速挥刀,形成凛冽的攻势。
风云突变:聚丹田气到手腕,再飞速横向舞刀,身体顺势跟着旋转,像陀螺一样,见人杀人,遇佛杀佛。
流星赶月:大步跳起,把千钧之力压在刀上,飞速劈下。
真儿心想,老严负了伤,仍然能打出令人生畏的气势。想起刚才的战斗,真儿不禁后背发凉。
“他奶奶的,好好的严式刀法,传到你手上变成了打铁三式。”方文大笑起来。
“当家的,我这不是?”老严摸了摸伤口。
“刀拿来!”方文走到跟前,“看好了。”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真儿正欲嘲讽之际,“你这还不如”
方文轻手甩出刀刃,那刀竟离手在空中旋转起来。
“这是兴风作浪?”老严惊为天人。
方文从空中接过刀柄,又轻轻甩出,那刀刃径直飞到一棵古树那里,如游龙旋转古树周身。不一会儿,古树竟应风而倒。
“太帅了!”真儿同样惊为天人,“当家的,教我!”
“帮我煮个鸡汤,老子考虑一下。”
却见真儿不为所动,静静地拿着木棍在那比划。
“丫头!”
“嗯?”
“你不想学?”
“技艺能精湛到如此地步,绝非一日之功。我还是练好前三式吧。”
方文本想让她去找点水来喝,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只好自己去了。
待到他走开一会,回来。真儿竟能舞个八分像了。
“丫头,反了!”
“怎么反了?我记得。”
“你能全部记住?”
“嗯。”
老严和小盐匪去偷鸡,不免嘀咕两句,“当家的,怎么帮起那个小姑娘来了。”
“老严,你这就不懂了吧。当家的单身太久了,想压寨夫人了。”
“还是你小子脑子好使,偷鸡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