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
阳春五月间的小山坡上,槐荫如盖,绿草如茵,几朵野花散落其间,悄然绽放。
禹天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枝槐树花,茫然地看着几百米外的厂区:红砖高耸的烟囱,白色高大的厂房,沥青铺设的主路,排列整齐的生活区......
山坡周围是大片的稻田,阡陌相交,嫩绿的秧苗在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水中摇曳,远处纵横交错的槐树林,陪伴着灌溉渠,伸向更远方......空气中弥漫着槐树花的甜香。
......
如果用照相机拍上一张照片,说不定能获个奖什么的;
镜头对准树下,拉近焦距,嗯,你会发现,这是一个挺耐看的小男生,用网络语言形容,发现‘小正太’一枚。
个子不太高,1米5的样子,面容稍显稚嫩,穿着上有点土气:棉布白衬衣、棉布蓝裤子、洗得有些发黄的球鞋,但看着干净、整洁;一头短发,略圆的脸上一双好看的眼睛有点眯着,坚挺的鼻梁,红润肉感的嘴唇下意识地抿着......
再拉近点,远看有些失神的眼睛,包含的内容还挺丰富:时而悲伤、时而温柔、时而忧郁、时而怀念、时而微笑、时而淫......
嗯?好吧,过来人都明白,小家伙这是在做白日梦呢!
嗯,千年前的老祖宗就告诉过我们:“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少年正是爱憧憬的年龄,这个,可以理解嘛。
......
远处传来一阵“突突......”声,打破了空间的宁静。
禹天从憧憬中醒来,循着声音看过去,一辆拉满红砖的小型拖拉机“吐”着黑烟缓缓驶过来,远处可以看到水库的大坝......
扭动一下有点发酸的脖子,视线转向不远处的中学教学楼,
“唉!”叹了口气,拍了两下脑袋,本来已经睁得挺大的眼睛又眯了起来,露出一副烦躁的表情。
今天下午他又逃课了!
这已经是这学期第十几次逃课了?
请假的理由还是头疼,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王老师欲言又止的神情......
禹天发现自己的谎话愈来愈多,一个谎言需要几个谎言来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尽......
他莫名地想到了匹诺曹,摸了摸鼻子;
5年小学,请假的总数都没有这学期多。
小学期间,自己一直是班长,年年三好学生,初一上学期考试年级排名第二,再这样下去,肯定离班主任找家长的桥段不远了,说不定哪天就在街上碰见,到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和爸妈解释。
“唉......”,还是叹气。
这学期,禹天经常浑浑噩噩、头晕脑胀的,但这个还不是病,他也不敢跟任何人说,更何况说了也没有人信!
因为,‘重生’这种事,谁见过?
是的,重生!禹天是个重生者!重要的事情说两遍!
他脑袋里装着后半生的记忆,这事儿,他哪敢跟人说,换谁也不敢说啊。
......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的一天早晨,朦朦胧胧中,“......瘪肚子玩意,艹你......”一串语音突兀地传入意识中,妇女,东北口音,烟嗓子,粗鲁!亲切?......
禹天下意识地在记忆里寻找......
静悄悄,记忆里一片空荡......
意识渐渐苏醒,禹天缓缓睁开眼睛,糊着报纸的棚顶慢慢清晰起来。
“糊着报纸?!......”
眨眨眼,突然坐起来,瞪着眼睛看了一圈:光溜溜刷着红漆的两根暖气管、贴着奖状的白石灰墙、身下的土炕、还有炕头柜......
发了会儿呆,实际上是蒙了!
“这不是小时候住过的平房吗?绝不会错!”
“这是什么情况?做梦?”
禹天低头看看自己细嫩的手,感觉头皮发麻,胳膊上、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侧耳听,外面很安静,窗户玻璃外面蒙着一层厚厚的冰花,什么也看不见,现在是冬天!
哪一年?应该不超过86年,86年自家搬进楼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