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幽灵总是伴随着暗暗的火光,如果自己生火,幽灵会不会飘过来?如果是李如命,他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说是因为好奇才跟踪李如命?如果是来杀李如命的人,那么自己的火光必定把人吸引过来,他会不会被那些人杀死?
西门楼只能把树枝拢到一起,然后钻到里面睡觉。
醒来时,西门楼只是赶到幸运,因为夜里并没有下雨!即使没有下雨,他也被冻得不轻,以至于他现在全身都在发抖。
西门楼立即往火光的方向看去,只不过他看不到人,也看不到任何房子或者山洞。
“难道是我眼花了?”西门楼疑惑道,“难道真的有幽灵?”
如果现在西门楼不是又累又饿又渴,他一定要过去看看,只不过他已经没有体力了,他只能选择回去。
江月明的眼睛又红又肿,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现在都充满了忧伤。她已经脱去了红色的衣服,穿上了白色的孝衣,孝衣甚至还在她的头上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帽子。
这个女人,在自己的男人最重要的时刻,竟然还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厮混,等她回去的时候只看到一具尚未完全冰冷的尸体,就连血都还未完全凝固。因为她心里的懊悔和折磨,以至于她现在看起来更加悲伤。
白色的粗麻衣很单薄,没有任何胭脂且被泪水冲洗过的脸庞,她的嘴唇已经没有任何红润的颜色,却反而显现出一种冰冷而病态的美,即使她的眼角已长出浅浅的皱纹。
西门楼的心里虽然刺痛,但他是男人,所以他先开口说话了,他说道:“接下来怎么处理?”
江月明的心中更加刺痛,也更加煎熬,她忍住即将溢出的眼泪,故作镇定的说道:“我不是他的妻子,但薛家还有人,我必须把他送回去!”
西门楼已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转身看向江面。
相撞的两条船都已经拖到了岸边,游船船尾被撞得粉碎,仿佛被削掉了。另一条船本身已经破旧不堪,在这巨大的撞击之下只剩下模糊的框架被拖到岸边。
西门楼道:“这条船已经不能再走了,修复也不是三两天的事!”
江月明道:“我知道,我们已经另外雇了船,吃过中午饭就走!”
西门楼道:“一定要那么急吗?”
江月明道:“多少人来,就要一起离开,护卫也有家人,他们的家人恐怕……”
江月明已经说不下去了,她现在最能体会这种死亡带来的悲伤。他们一边说话一边沿着岸边走,现在已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没有人再能听到他们谈些什么了。
西门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江月明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的罪孽,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谁。”
西门楼道:“你把他送回去后还会回来吗?”话刚出口,西门楼就觉得这话说得实在混账,马上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条船……船还未修复,你会回来取吗?”
江月明的眼睛更加悲伤了,也更加湿润了,她摇头说道:“我并不是他的妻子,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轮不到我!”
西门楼再深呼吸,片刻后说道:“我知道这些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讲,但是我担心没有机会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的!”
江月明低着头说道:“我不知道。”
西门楼有些无奈了,他也摇了摇头说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要说不知道!”
江月明道认真的说道:“公子身边不需要我这样的人,更不能有我这样的人。”她的话很坚决,就好像她的心现在也很坚强。
女人在悲伤时总是很坚强,尤其是在男人面前,哪怕她的伪装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西门楼也同样认真的说道:“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离开!”
江月明笑了,虽然她的脸上没有笑容,但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哪怕只是错觉。,她说道:“公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自从你带回来的消息传出去后,长浪镇应该冷清才对,可是现在反而更加热闹了,你有没有想过背后的原因,你越早离开越好!”
西门楼道:“什么意思?”
江月明道:“我知道公子武功很强,但还希望你把剑时时带在身边,汉中公子西门楼是以剑法扬名的,不是吗?”
西门楼沉默了,如果真的遇上一流高手,他是否能在手中无剑的情况下逃生?如果向他出手的是李如命,手中无剑的他又能躲过几招?
江月明道:“有些话我曾对我家公子说过,只是他不听,李如命本可以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他有这样的能力,可他偏偏要出现,而且偏偏选择了长浪镇这个地方,这难道不足以说明这个地方藏着更大的秘密吗?”
西门楼道:“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人真正了解李如命,更没有人知道他的性情,所以我便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思考。”
江月明道:“话已至此,公子保重,启程之时,望公子莫来相送!”
说罢,江月明已缓缓转身。
西门楼呆在原地,看着江月明离去的背影,麻绳困在她的腰上,更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飘到江里去。
他很想上去把她拉住,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不能这样做。
同样的夕阳,同样的晚霞,西门站在窗前。他刚睡醒,他的头脑还有些不清醒,他的脸上仍然还有疲倦。
“难道这个地方还有更大的秘密?”
“难道这个地方还会有更大的风浪?”
西门楼不知道,无论谁都不知道的,因为任何人都不是造物主。
此刻剑已在西门楼手里,一把锋利并且势如破竹的剑。
“无论做什么,我都会把剑带在身边,因为这是你说的话!”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处春江无月明?”
西门楼看着远处的江面,波纹在晚霞中更加清晰,他笑了,但他的笑更多的是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