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得这么急?”丁文才昨夜早知道今天一早李巍便要出发。
“蔡县心系百姓,昨日连夜差我携书信到法华寺搬救兵,现在法华寺的高僧已在衙门待命,我们即刻启程‘花轿岭’。”李巍的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昨夜劳累所致。
丁文才点点头。
花轿岭众匪转移,李巍是向蔡县禀报过的,可蔡县当时便问消息传自何处,昨夜更是直言李巍听信江湖闲话,畏艰惧难,拖延事情。
李巍显然心中也有怨气,当时本便是有常州府的文书压着不能动弹,反倒成了自己的过错。他是不知,常州前两日发函询问武进匪患一事,蔡曦自然要抓他询问。
武进四千八百户,人口数万,在诸州中已是中等大小的县城,更兼武进商贾众多,外来客旅、行商、做工之人数几乎倍于当地土著,实乃当时了不得的大城。所以,能坐到武进县令这把椅子上的,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是以一旦蔡县亲自过问,“花轿岭”一事成行,几日里武进驿路上奔驰快马几乎全是为协调部署此事而往来。
义兴等几个临县已经开始全县寻人,常州那边也已经张贴出告示,法华寺的二十名武僧更已住进武进,李巍亲自带着手下四名亲信的白直(吏员的一种,有当值吏员的意思。唐后,京师文武执事官五品以上皆有防阁,州县称白直;到了宋时,当值的手力、散从官都可以称作白直。这一称呼在唐末至五代缺少记载,在宋时复又启用,有人认为其间“白直”一职曾随整合役制消失过一段时间,这里不做深究,衙门里抽调了四十六名年轻衙役,近百名武进“不良人”整装待发。
这近百余号人皆着黑衣,不同于衙役,这些人个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唐时县衙缉盗常因人手不足,便“征有恶迹者充任不良人”,说白了,就是将当地一些破皮无赖集合起来,以恶制恶,为官府办事。
这群人,是李巍缉拿盗匪的依仗。
只是蔡、丁、李三人心知肚明,这缉拿目标,却是早已跑掉了。
李巍无奈对丁文才道:“计划不如变化,蔡县压下来的事我如何敢拖。昨天蔡县连夜将我叫回衙门,让我今天一早出发,我能如何?!蔡县面子也很大,法华寺出了二十几个武僧,说有八个都是中三品的实力。”
丁文才分不太清武学品级,但一听自家高手众多,心中更放了心。便是花轿岭上仍有余匪,也能一举擒获。
李巍束好衣甲,想了一想,道:“我们虽然缺向导,可此次并非没有凶险,真出了事我可无法向你姨夫交代。小进宝你可要想好了。”
丁文才知道李巍是在推辞,赶紧道:“蔡县的意思是让进宝跟着你去‘花轿岭’蹭点功,日后好往衙门安排,老哥哥,你可要帮我啊。”
李巍“嗯”了一声,知道再推便太过意图明显,便道:“也罢,到时候让进宝跟在我身边,别离了我,起码不会出大事。”
“最好最好。”丁文才喜道。
进宝深知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若无危险,又哪儿来功劳?他轻松笑道:“姨父、李伯,二位放心,进宝是个知道进退的,绝不给长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