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一怔,还从未见过如此痴傻的汉子,放着白花花的大银锭不要,却只要酒,那才几个钱啊!
锦袍少年却双眉一蹙,面露愠色,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冲他吆五喝六。
其他人并不知少年心思,见他刚才输棋好像并未生气,怎么对方不要银子反而还生气了呢?
难道这世上还真有非给银子不可的人吗?
这也太霸道了,不过……这种霸道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该有多好啊!
“快点,洒家没酒喝了!”中年大汉不耐烦地冲锦袍少年大喝一声。
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锦袍少年身后,正是那名矮个子的黑衣护卫。
大家光顾着看银锭和酒葫芦,谁也没有留心到黑衣护卫是怎么出现的,更没有注意到中年大汉那双看似醉意的眸子中闪过的一抹异色。
黑衣护卫瞥了中年大汉一眼,二话不说地从棋盘上抄起酒葫芦,扭头和站在不远处的高个子同伴对了一下眼神,才放心地朝着小酒铺而去。
他刚走到一半,便听到中年大汉喊了一嗓子,“喂,那汉子,再给洒家买只烧鸡。”
黑衣护卫还没给别人当过跑腿的,本就有些不情愿,听到这句话后,气得脑门上顿时冒出了无数条黑线。他没有回头,却停下了脚步,攥紧了拳头,克制了一会儿才继续前行。
锦袍少年刚才还有些不悦,但见矮个护卫被折腾的样子,释怀般哈哈一笑,指着中年大汉道:“你这人,有点意思,再下一盘不?”
“成。”中年大汉双手环抱胸前,傲然道:“反正洒家还能再喝几葫老酒。”
待二人将棋子重新码放归位,锦袍少年又开始了破局。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一双双眼睛紧盯着棋盘,生怕错过每一步的精彩。
这回锦袍少年一上来就开始变招,利用插在敌营里的“花心兵”大做文章。
几步之后,红方本来可以形成“二车搓”的绝杀,却没料到黑方的那匹“看家马”纵身一跃,挡在了自家老将前面,立刻化解了危局。
又是“马跃檀溪”,单骑救主,这匹马简直神了!陆羽不禁暗暗咂舌。
锦袍少年却有一种有劲使不出的感觉,好比自己的每一拳都拳拳到位,招招夺命,却总能被对方轻巧化解,让他不由一阵火起。
可即便搓火,锦袍少年却依然没有轻举妄动,又陷入了长考,他感觉己方虽然兵力占优,但形势却不容乐观,尤其是那匹该死的马,跳来跳去的,下一步就威胁到自己的红车了,简直可恶!
矮个护卫此时已买回酒食,中年大汉迫不及待的抢过酒葫芦,连续灌了好几口酒,脱口道:“好酒!”。继而又拨开油纸,撕下了一条鸡腿啃了起来,那吃相虽然不雅,但看得一干人等都有些嘴馋。
陆羽也馋得咽了下口水,心想:闻着真香啊!一会儿赴宴,小爷也得要只烧鸡。
锦袍少年却依然在思考,中年大汉也不催促,看也不看棋局,专心致志地啃着鸡腿,一会儿工夫一对香喷喷的大鸡腿已经下肚,吃得他满嘴流油。
“我输了。”
众人没想到锦袍少年思索良久,居然就这么认输了。那感觉就好像一人憋着大招,憋了半天,居然放出个屁来,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还有机会,你可再试上一试。”陆羽见一名身穿粗布长衫、个子瘦高的青年指着棋盘对锦袍少年说道。
锦袍少年一听,斜了那瘦高青年一眼,道:“你算老几?”
瘦高青年闻言,脸色倏然一变,他本来出于好心,没想到全被对方当成了驴肝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又惹不起对方,便指着棋子又道:“把砲撤回底线看家,而后弃车,再‘横车占肋’”,危局自解。哼!可有错?”
众人闻言,皆暗暗推演,发现红方“撤砲看家”果然是步好棋,不仅可以让开车路而“叫将”,还致使对方的黑车无法底线攻杀,获得“先手”的同时再“横车占肋”,又防住了对方“进卒”的杀招。这一套丝丝入扣的招法下来确实能化险为夷。
“好棋!”
“妙啊!”
……
众人对那瘦高青年纷纷竖起大拇指,就连锦袍少年也觉得似乎可行,见对方的确比自己技高一筹,不由对刚才的冒犯之言感到有些后悔。
那瘦高青年笑了,笑得很腼腆、很含蓄,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自得,因为挽回了面子。
那中年大汉却一直埋头撕咬着鸡翅膀,不时还咂咂嘴巴,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