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支部的监狱中,由防弹玻璃、砖墙和异想抑制剂,构成的牢笼封锁着每一个被关押起来的异想者。
在失去了具象化现实的能力之后,他们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做着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每天吃着由护士特定制成的营养餐,注射着过量的镇定剂,保持着他人所希望的安定。
其中,既有着刚刚被抓进来不久的家庭主妇,日复一日的坐在房间仅有的沙发上,看着昏暗的天花板思索人生,也有着是多长时间之前就被某颗光头猛男扔进来的疯狂野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在这其中最深处关着的则是一名医生,他曾经是一名三级异想者,在彻底陷入疯狂之后堕入四级。
他长相英俊,彬彬有礼,看起来就像是社会当中的成功人士一样。
然而,他现在只是一个疯子。
会用各自的蜡笔在墙上画着夸张背带裤松鼠的疯子。
哪怕现在夜已经深了,他仍然乐此不疲的用蜡笔在墙壁上绘画着那只王国公立精神病院的吉祥物,从红色到紫色,他把这些怪诞的松鼠画满了监狱的每一个角落。
当他用完最后一盒蜡笔,为最后一只松鼠勾完线之后,他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兴趣一样,一摇三晃的来到了房间的最中央。
他将自己的整个身体缩下,蜷缩着蹲在牢房最中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在他的旁边,男性的声音就像是从无限遥远的虚空彼岸般传唱的响了起来,其中混合夹杂着让人无法明辨的呢喃细语。
从那低沉的、近乎无法思辨的细语之间,疯子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名字叫做……”
“林泽。”
疯子的嘴角向上扬起,整齐的八颗牙齿露在了他的脸上。
在这一瞬间,他画出的那些松鼠,就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它们涌动着自己五彩斑斓的躯体,如同疯了一样,从墙壁上挪掖着搬下自己的身躯。
而当他们踏出墙壁,占据物质世界的那一瞬间,那原本二维的、平面的造物瞬时之间生长出了独属于他们的骨骼。
紧接着,颜色暗淡的脏器便从骨骼勾勒而成的缝隙之间蜿蜒着生长了出来。
那些脏器开始如画一样的干枯,但仅仅几次短暂的呼吸之后,脏器就变得具象且现实,随后攀爬而生的,则是鲜红透彻的血管、肌肉和皮肤。
仅仅几次呼吸之间,七只毛色各不相同的松鼠就挤满了整个牢房。
赤着脚的疯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向外张开双臂,脸上露出陶醉的笑容。
“秽名已经舍去,今日我便已然重生。”
他如是道。
随着他的话语,他面前紧闭的玻璃牢门瞬时之间便已充满裂缝。
“咔。”
随着第一块玻璃落下,疯子向外踏出脚步。
踏出了这封闭的监狱。
……
徐清妍用炭笔在本子上面写写画画,可刚写了还没几笔,她就暴躁的将面前的纸张团成一团,随后朝着旁边扔了下去。
她困恼的将自己的秀发抓乱,溢出的压力如同潮水一样涌上她的心头。
“该死的……他马勒戈壁的!煞笔玩意!”
徐清妍终于宛若爆发了一般,她用力捶着桌面,愤怒的咒骂这一切。
导演的到来让一切都脱离了正轨,焦躁、愤怒,这些负面情绪一并涌现上了徐清妍的心头,一直都温和稳重的支部中校终于被负面情绪所吞没。
九级异想者实在是太过于强大,哪怕是徐清妍手握着一整个支部,她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对付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