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傅玱回到了小院房间里,方才打开了柳家送的盒子,里面装着十根小黄鱼,也就是一两的金条。
一根就能换来三十大洋,这一盒就是三百块,去省城也都能买来一套宅院了,这份谢礼也算得上是诚意满满了。
将这些金条也都收进了箱笼中去,傅玱才发现自己出门一趟,最开始的盘缠到现在也还没有花掉,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随后傅玱便就让那两名侍女今晚到别处去住着,两人虽然有些不太理解,但还是很快就照办了,收拾着铺盖搬了出去。
而傅玱自己则提着煤油灯和佩剑来到了院中,静静的坐在石桌旁,欣赏着今晚的皎洁月色,顺便思考一下今天的这场晚宴。
上午他所看见异人身影也正是拙心道人,未能从王文通他们那里问出些什么信息来,他本以为还要花上好一番功夫才能找到对方,却没有想到在晚宴上,对方就这么坦然的出现了。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主动现身证明对方没有太大的恶意,毕竟真要动手隐藏在暗处要有利的多。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他也去询问过王文通,对方表示确实没有见过这位拙心道长,也没有听他父亲提起过,见到对方那真挚的表情,傅玱也就相信了。
在席上,傅玱和拙心道人互相探寻了一番根底,不过拙心道人的上清宗身份显然是假的,傅玱也说得含糊,对此双方都心知肚明,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双方都是为了这河神祭祀而来。
不过拙心道人显然要和这三家的主事人更加熟悉,宴席后傅玱瞧见了李祥生父子和王运安都留了下来,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也许就是讨论如何处理他这个不速之客的事情。
傅玱对此也并不在意,他所关心的就是这河神祭祀是否真用人牲祭祀而已,虽然现在看来,拙心道人与这三家人早已合作,或许会故意阻拦他。
但异人之间实力为尊,当双方都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存在潜在的利益冲突的时候,只有先做过一场,掂量一下彼此的实力,一决高下。
然后大家再根据实力的强弱来决定地位,弱小的一方自然会主动退让,只有实力相近,方才会坐下来继续协商,看是合作还是对抗。
这也算是异人之间的通行规矩了,毕竟这年头,上来就分生死的愣头青很少见了,大家也都不想为了些小事情就拼命。
当然这只是平常时的规矩,对于那些亡命之徒和性命攸关的事情上并不适用。
而在晚宴上,傅玱表明暂时不会离开柳渡镇后,两人三言两语间便就定下了这场较量,他也早早的在院中等着了。
没有让他等待太久,院墙之上便就有了动静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两个一尺多高的纸人,像是有生命一般,一前一后的从墙头上翻了过来,向着傅玱走来。
借助着微弱的月光与灯火光芒,傅玱勉强看清了这两个纸人的外貌。
就像是传统葬礼上所用的纸人那样,两个纸人都是一模一样,看不出男女,身上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头上带着一个高高的尖顶黑色帽子,脚上穿着一双白鞋,都是用纸做出来的。
惨白色的纸浆给糊成的脸庞,它们没有耳朵和鼻子,用墨水给划出了两只狭长的眼睛和眉毛,瞳孔的位置则涂成了黑色,和惨白的底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嘴巴红艳,画成了夸张大笑的模样,嘴角都快要拉到两边去了,脸颊上还点着两团腮红,格外显眼,却给人带不来丝毫喜庆的感觉,直让人不寒而栗。
就这样,在傅玱的注视下,两个纸人就这样走到离傅玱丈远的地方,向着他弯腰行了一礼,有尖利飘忽的声音从两只纸人那鲜红的大嘴中同时传出:
“傅道长,我家主人让我们来讨教一一二!”
若是普通人在晚上看见了这一幕,听见这恐怖的纸人开口说话,怕是当场就要昏死过去了。
虽然还未曾见过以鬼物驱使纸人的术法,但傅玱也算是见过不少其他的鬼物,昨晚才刚刚度化了柳阿林父子所化成的水鬼,倒不至于被这个给吓住。
反而是一直好奇的打量着这两只纸人,想要从其上看出些什么来,毕竟拙心道人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修行饲鬼、驭鬼之术的异人。
鬼物其实严格说来也算是灵的一种,它的诞生往往是因为死者的某些强烈执念,加上体内未耗尽的先天之炁,结合环境的因素,所诞生出来的灵。
对于正常老死之人来说,体内的先天之炁已然耗竭,纵使有再大的执念,往往也难以化作鬼灵;
而对于孩童,虽然体内先天之炁极为充足,但因为年纪尚幼小,性灵还未完全成长,执念不深,所以也不常化作鬼灵;
这两类人化作的鬼灵,大多情况下是有异人故意作法,或是因为特殊的环境影响。
唯有横死的成人了,因为先天之炁尚且足够,在世上又多牵挂,怨气又格外的深重,所以化作鬼灵是最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