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高腿和樊一篓扭过脸看樊玲珑。此时,樊玲珑正和刘汉山眉目传情,没有听到大爷和马高腿的对话。
马高腿看樊玲珑一直不转眼珠地看着刘汉山,心里早就明白八分,明白这个妮子看上了刘汉山。他很有把握地对樊一篓道:“表叔,听我安排,保你和表妹满意。不满意你吐我一脸吐沫,要擦是大姑娘生的。”
马高腿为自己的计谋即将得逞而兴奋,话说得磕磕巴巴,不顺溜了。“你们这群半吊子孙,干点公活如懒驴上磨,不给点麸子吃便踢套尥蹶子,不愿意掏力使劲儿。看到我身边的排场妮子没有?这是我表妹樊玲珑,今年一十八岁,还没有找婆家。你看这模样,比戏台上的贵妃娘娘还排场,比皇后娘娘阴丽华还养眼。眼馋了吧,心痒了吧,我和你们说,刚才我表叔发话了,今天来个比武招亲,谁要把石磙弄上来,我把表妹许配他。”
“聘礼我都准备好了,你不出一分钱,白捡一个媳妇,谁有多大能耐,使出来吧。”
说完,从衣兜掏出两块银圆,七八个铜板,扔在地上。
樊一篓心里不是这个意思,看了马高腿一眼,又不好意思当面驳他的面子,只好装作没有听见,在一边闷头抽烟,听任其发展。
樊玲珑心里正想着如何接近刘汉山,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告诉他,也就顾不上马高腿说啥。等她反应过来,场面已经成了炸窝的马蜂,全乱套了。
村里那些未婚的小伙儿,老鼠争食一般,兹溜溜蹿到石磙前,挽袖束腰,摩拳擦掌,一副要移山填海的架势。恨不得一把将石磙搬上来,捡起地上的银圆做嫁妆,迎娶樊玲珑。
侯宽是最积极的一位。他今年2岁了,和他同龄的小伙子,基本都定亲,有的已经把媳妇娶回家。侯宽身材比那个石磙高不了多少,一身烤红薯一样的黑皮,油滋滋的,让人直倒胃口。他一双杏核眼咕噜噜,里面都是猜不透的主意。尽管他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可他那个家庭,他那个身材,就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直到今天还是单身汉一个。
侯家兄弟五个,除了老大侯印成亲外,其他都在打光棍。要问此时的侯宽最大心愿是啥,他一定会说是找个老婆结婚成家,哪怕是个傻子残废,只要是个姑娘,他也不会挑剔。今天上午除了偶尔干点活儿,他一双眼睛没有离开公路,路上一旦有个女人路过。他从发现开始盯着人家的一举一动,直到看不见身影才把目光收回。
今天樊玲珑一站定,他那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懊恼的是,樊玲珑根本没有正眼看他一眼,那双明眸的大眼始终在刘汉山身上溜达,这更让侯宽内心产生强大的自卑和失败,唉声叹气,要死的心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