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将水搅浑,让范彝晕头转向。反正,这个话头不是他挑起的,范彝怀疑不到自己。
“卫戍军间谍所和太子府间谍所的行动都被惊蝉干扰了,从这点来说,子青分析的很入骨。”范彝将信将疑,点头道:“明白了,接下来,我们两家必须联手了。谢谢两位。来,喝酒。”
他们都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酒,各自盘算起合作的利弊。
范彝瞅了一眼乔诡,若有所思,开口道:“乔诡,刚才你说,惊蝉可能潜伏在卫戍军,并且与太子府的某个人关系密切,所以才能得到太子府的情报。”他疑惑地笑道:“我想乔诡博士是一定是有所指的,可以麻烦乔诡具体地说一说怀疑的对象么?”
“喂,你这个家伙,不会又要从我手里骗取情报吧?”乔诡很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
“说的什么话啊?你不是说惊蝉很有可能潜伏在卫戍军间谍所么?”范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见乔诡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态,范彝不高兴地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从哪里下手比较妥当。你如果感觉不方便说,就当我没有问。”
乔诡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找同盟好缠住祀纮,不让他影响自己对子青的甄别。见范彝愠怒,感觉自己的言行过火了,他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下了台阶:“你这个家伙,好像我是一个小鸡鸡肠的人似的,有那么不堪么?我不过是担心你打草惊蛇而已。”
“我的工作情况就不劳乔诡关心了,我自然有分寸。”范彝立刻扔下了一句话,态度硬邦邦的。
乔诡尴尬地咧了咧嘴。
“其实,乔诡博士并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忌惮这个人。”子青不知道乔诡的目的,以为乔诡就是想打垮祀纮,就以打圆场的名义拱了一把火:“是不想让范彝前辈受牵连……”
“行啦,就别假仁假义啦,我能受什么牵连啊?”范彝火了,喝了一口酒,砸吧着嘴道:“我一个卫戍军将军,还怕什么牵连?简直是笑话……”
“是这样,范彝将军,我说的这个人是太子府祀纮副幕僚长。”乔诡顺势赶紧把祀纮甩了出去:“我和子青都认为,以犀獣的情报为依据,在秦国太子府没有符合五十一岁条件的人。但是,那个能轻易得到太子府情报的人倒是有一个,他就是祀纮……”
他把对杏蒾调查和对蔺媚的怀疑详细地介绍了一番。
范彝听完介绍呵呵一笑,道:“这就对了么,我们之间就不应该藏着掖着,这样开诚布公多好。其实,我们对祀纮也是有怀疑的,这一点我早已经对子青说过。”
“是的。”子青接口道:“可是,我开展过调查,祀纮副幕僚长除了带着蔺媚出席庄园的外事活动,喝喝酒,搂搂抱抱地跳跳舞,其他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可是,子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范彝将军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就没有向我汇报过呢?”乔诡疑狐又不满地瞅着子青。
范彝呵呵地笑了起来:“那时候你在往死里整子青,他告诉你不是自讨没趣么?”
“是吗?”乔诡脸色一囧,转移了话题:“我对祀纮的怀疑开始于华懋客栈蔺溱的醉死案。那个房间是一个女人开的,蔺溱死的不清不楚。但是,祀纮硬说是一个风流案,不让我往下查。那时候,我对他起了疑心……”
听乔诡这么说,子青的心又忐忑起来。
但是,与祀纮对自己的威胁相比,感觉上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了,现在他必须落井下石。他补充道:“我从大梁出差回来后,就被祀纮怀疑为惊蝉嫌疑人抓去了卫戍军。审讯我的军官举证说,我去光狼城调查瞿茼被袭案义渠女凶犯的时候,到过光狼城朝露観,就在我回洛邑的当天,光狼城朝露観门生登记册的情报就通过信鸽发送给了墨色联盟谍报司。所以乔诡博士认定我有惊蝉的嫌疑。
其实,光狼城驻屯军斥候营蛮狘队长暗示过我,秦国太子府的荆絭与我前后脚到了光狼城,而且也去了光狼城朝露観。我判断,他与我差不多时间回了洛邑。荆絭与祀纮关系不错,我曾经见到他们在一起喝酒。”
子青心里清楚,乔诡对信鸽发往墨色联盟的、关于光狼城朝露観门生登记表的情报一直充满了疑窦,耿耿于怀,是一个很大的心结。要让他放下对自己的怀疑,就要疏通他的心结,把他怀疑、郁闷全部转嫁到荆絭身上去。况且荆絭去光狼城应该就是乔诡指派的,把这事往祀纮头上套,他一定会很纠结,至少半信半疑。
果然,乔诡楞了一下,道:“华懋客栈蔺溱死亡现场,是我与祀纮一起去的。当时他说,正好有事去华懋客栈。荆絭与蔺溱的死亡时间仅差一天,看起来他们的死与祀纮脱不了干系……哎呀,我疏忽了这条线索。”
但是,范彝似乎对乔诡的话不屑一顾,一副嫌弃他马后炮的样子。这证明了,当时在自己卫戍军审讯室受审的时候,祀纮和他们俩都在后面屋子里旁听。
于是,子青问道:“范彝前辈有什么好办法么?”
范彝却不想废话了。他得意地笑着抿了一口酒,喝了一口就,道:“静候佳音。”
乔诡脸上一凛,子青压制着内心的忐忑,假装一脸的好奇:“前辈的意思,您已经有了行动……”
“是的。”范彝深深地喝了一口酒,一副胜券在握的自负:“我在行动之前已经在周围安排了暗哨,那些从背后袭击我们的人已经被我的人盯死了,早晚会摸到他们的老巢。然后,我会比对弩箭,找出惊蝉的踪迹……”
子青很忐忑,老奸巨猾的范彝竟然安排了后手?不知道乌鸦和雨燕是怎么应对的?不会暴露踪迹了吧?
回到家中,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自与藤莉把话说开以后,家中已经好久没有生火做饭了。今晚藤莉没有回家,肯定与祀纮鬼混去了。
他在院子里站定,仰望夜空,星月无语,月影婆娑,万籁俱寂。他很想去法码街寓所向乌鸦确认一下晚上行动过程细节,是不是真被卫戍军盯上了?
退一步想,又担忧万一乌鸦真被卫戍军盯住了,处于卫戍军的监视之下,自己贸然行动,岂不是自投入网?
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回到榻上躺下,忐忑中熬过了一夜。
翌日,子青去太子府以后,看乔诡不在书亭。他现在神神道道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是想整死祀纮取而代之么?
子青出太子付溜去了雨燕家。在窄巷口碰见雨燕,他认出了子青开口道:“昨晚平安无事。就是有几只老鼠狼想偷鸡吃,被戳瞎了眼睛。”
幽幽的话语,让子青彻底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