郃泧打开窗下面的柜门,拿出一个匣子,然后朝子青走了几步道:“梅花観的那些家伙,当然会这么干。借用黑道的手段来搅浑水,应该是他们的目的,人不应该在他们手里。绑架者应该另有其人。我希望你查清这方面的细节。我这儿有几封从太子府送来的信,你看一看。”
郃泧打开匣子,把一叠绢帛拿出来,交到了子青手上。
子青逐一打开绢帛看了起来:
第一封信,绑架者写的:犀獣现在在我们手里,若是想让他平安无事回去,就准备好一千两黄金。如果报官,他就没命了。我们谋财不害命。但是,你们如果不听警告,我们也没有办法!
第二封信,绑架者写的:想要知道犀獣在我们手里的证明,这封信就是证据。
第三封信,是犀獣写的:将军,我是犀獣,我被他们绑架了。
第四封信,还是犀獣写的:将军,请按他们说的做,否则他们会杀了我的。
第五封信,绑架者写的:请准备一千两黄金。送到哪里,等候通知。
信很快就看完了。
“那么,以后他们有没有再来过信?”子青问道:“看这些信的意思,好像是要在他们指定的地方交付赎金……还没有定地方吗?”
“最后那封信是今天早上收到的。”郃泧解释道:“此后没有再收到过信,也没有消息过来。我判断,绑架者已经开始行动了。但是,我希望抢在他们拿到金子之前找到犀獣。金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千两黄金我已经让洛邑太子府准备好了。”
“犀獣那天和那位禁卫军校尉一起离开以后,就没有再露过脸。显然,那天晚上他就被绑架了。”子青回头望着蔺媚:“蔺媚,卫戍军和你们住屯军没有查找过犀獣那晚去了哪里了吗?”
“我以为他自己会回来,没有去查过。等收到勒索信才发觉情况不对劲。”蔺媚讪讪地解释道,瞥了郃泧一眼,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我知道犀獣的相好、那个叫‘乐茵’女闾居住的地方,以前犀獣常在那里过夜。”
“你去那里找过了吗?”子青顺口问道。
“还没有去过。”蔺媚摇着头,又瞥了郃泧一眼。
看来郃泧是个狠角色,蔺媚很怕他。
“怎么没去找呢?”子青不解地问蔺媚道。
“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如果让梅花観的人察觉了,那些家伙说不定下手比我们更快。”蔺媚的一脸的无可奈何,很是沮丧。
“蔺媚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与楼庳也有这样的担心。我怀疑这事是南下派那伙人干的。”郃泧插嘴,然后顿了顿,瞅着子青道:“所以,才会让你悄悄去寻找犀獣。
浦宗说你是一个有能耐的人,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子青,拜托了。”蔺媚听郃泧这么说,忽然“扑嗵”一声在子青面前跪下恳求起来。
郃泧无视了蔺媚跪求举动,淡漠地道:“蔺媚作为一个文职人员,弄丢犀獣是死罪。你作为间谍,经历过多次考验,论经验和经历都和适合执行这个任务,而且与我们的驻屯军没有联系,便于保密。所以,蔺媚是生死就看你调查的结果了。”
子青不禁想起那晚在华懋客栈宴会大堂里的情景,蔺媚那时也是这样跪在犀獣的面前,将头磕在地板上。这与自己刚才被郃泧威胁时她事不关己的态度大相径庭。
现在她跪在子青面前,像一条狗在主人的双腿之间垂下脖子一般:“请你一定要救出犀獣。”
“请不要这样。”子青感到恶心。人不是狗。但是,在军队这个行当中,就是将人当作狗,又必须习惯于被当作狗看待的:“即使是为了任务,你也不应该这样跪在地上,要是让犀獣知道了,他也许就因为你这样跪着,而更加厌恶驻屯军……”
“抱歉。”蔺媚愧疚着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深深作揖道:“实在对不起,我是一个没用的人,不知道如何求得你帮助?”
“我理解你的心情。”子青对蔺媚露出了微笑:“就等我的消息吧。”
蔺媚感激地作揖道:“谢谢,拜托了。”
子青点点头。他察觉到郃泧与浦宗,或许还有楼庳、祀纮急于找回犀獣的原因似乎与自己从大梁得到的情报有关,他们急需犀獣来证实那份情报的真实性。
子青忽然感觉老天给了自己一个极好的除去犀獣的机会。而一旦犀獣死了,郃泧、楼庳、浦宗要承受很大的压力,秦王一定会处罚他们的,所以他们才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非常惶惶。
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但是,楼庳是个狡诈的家伙,不排除他与犀獣、祀纮联手给自己做局的可能。贸然行动,很容易中套的。
想起了在卫戍军被审讯后出现的乔诡,他心里有了主意。显然,乔诡已经回了洛邑太子府,瞿茼应该知道他的情况。而现在瞿茼已经向自己敞开了心扉,会告诉自己一切的。
于是,他先回了洛邑太子府。
瞿茼仍然在格栅后誊写卷宗名称,见他到来,露出了欢喜的笑意。
“我从大梁回洛邑的那天,我见到了乔诡。可是,这几天我怎么就不见他在太子府呢?”子青疑惑地瞅着她问道。
瞿茼警觉地探头看了一眼资料亭门外的廊道,悄声道:“他的审查已经结束了,泣紫说他掌握了惊蝉新线索,正在忙着调查。听泣紫的意思,好像与蔺媚有关。”
与蔺媚有关?子青吃了一惊。蔺媚与祀纮关系暧昧是太子府公开的秘密,查蔺媚等于是在查祀纮。如果没有楼庳首肯,乔诡怎么敢擅自调查祀纮?
想起自己用苦肉计救了乔诡一命以后,乔诡对自己说的话和他算计祀纮的事情,子青确认,乔诡确实怀疑祀纮是惊蝉了。
联想起自己在卫戍军审讯结束以后,乔诡对自己的解释,和乔诡得到自己报告以后窃喜的样子,他忽然醒悟,那次审问暗含着甄别祀纮的意味。自己将矛头对准祀纮,逼祀纮跳出来为自己打救场,暗合了乔诡的企图。
这么说,乔诡现在怀疑祀纮是惊蝉?
忽然心悸起来,祀纮是个资历很深的间谍,很机警,自己在审讯现场逼迫他现身救自己,这个危机似乎闹得有点大。他为摆脱危机,很可能会利用犀獣失踪的机会,设计除掉自己!
现在,住屯军和太子府要求自己悄悄地去调查他的下落,是祀纮的主意么?他是要趁自己寻找犀獣之机悄悄杀了自己,以摆脱乔诡对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