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楞了一下,想起祀纮说过犀獣有了戒心,他很疑惑:“犀獣受到了胁迫?”
“是的,祀纮就是这么认为的。”她头也没回地道:“他很担心,一旦犀獣遭受不测,秦相府一定会追究洛邑太子府的责任,那时候太子府——不,祀纮就完蛋了。所以犀獣的安全不容有失!”
事情很严峻,确实如她所说,说祀纮担心太子府担责,还不如说他是在担心自己的仕途!难怪要让自己参与接待犀獣!奇怪的是,是谁在威胁犀獣?
他明白了蔺媚躲在这儿的意图,原来是暗中为犀獣警戒。
子青原想离开的。但是,听了蔺媚唠叨的这些话,等于了解了犀獣处于危险中。这时候离开,或对犀獣行动,时机上太晚了,无疑是引火烧身。
他有了丝丝的悔意。
在寒风中等了很长时间,犀獣被卫戍军护卫和那个女人架着,总算出现在了蔺媚的视野里。
他们搀扶着犀獣慢慢地走出华懋客栈。
显然,犀獣喝多了。
子青注意到,躲在墙下的蔺媚忽然紧张起来,她蹑手蹑脚、毫无声息地跟在三人的后面。见状,子青也只能尾随她跟了上去。
犀獣被俩人架着穿过河滩大街,往洛水边走去。河边有不少树木,月光稀疏,视线昏暗,行人稀少。大约走了百十来米,三人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影。
一共有五个人,三个人影走向犀獣他们的后面,另外两个人影绕到犀獣他们的前面,显然是要合围犀獣和禁卫军护卫。
察觉前面的情形有些异常,跟在犀獣后面的蔺媚随即奔跑起来。弯着腰,疾风一般冲去,敏捷的身手让子青感到她变成了一只野猫。
她挡在了那三人的面前。
子青感觉眼前就是一个圈套,一个他不得不跳进去的圈套。
他不想参与犀獣的事情,他乐意犀獣死于非命。但是,既然已经与蔺媚有了交流,此时溜走,就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判断,除了自己以外,黑暗中一定埋伏着保护犀獣的卫士。
他必须保护犀獣,因为他必须洗去身上的墨色联盟间谍嫌疑。
于是他悄然地快步跟了上去。
“二货,想要干什么?”蔺媚的声音照例是嗲嗲而柔弱的,她抬头望着堵在犀獣面前的男子。
那名男子个子很高,约莫有两米左右,体重绝对超过一百五十公斤,体格壮得像是头只会吃喝和懒懒觉的肥猪,让人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有意朝她耸了耸肩膀:“这位不是犀獣先生么?我只是想问候一下。”
说着,他故意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黑色长袍的门衣襟上方,胸前那里插着一枚闪光的银色徽章。
“二货,还轮不到你们梅花観这群无赖呢!”说着,蔺媚稍稍弯下腰,怒喝道:“还不快点从这里滚开?”
“你想怎么着?”高个男子边说边向前跨出一步,一副没将这个女人放在眼里的不屑:“忒妹,这儿不是你在家发骚的……”
男子还没有说完,子青的身体猛然跃起,一个迅猛的直拳打在高个男子的下颚上。他猝不及防,仰天摔倒在地上。
他懵逼了,没有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晃了晃脑袋想要站起来,蔺媚已经跳将过来,一脚踢在他的阴部。
他惨叫一声,双手捂着阴部,在地上翻滚起来。这时,他身后另两名同伙同时扑向子青。子青迅速挪腾身体,右脚踢向左边来袭人的胃部,同时双手飞快地伸出紧紧掐住右侧那人的脖子。
子青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瞬间的动作一气呵成,看上去好像比捉一只鸡还要简单。
在这档口,犀獣的护卫察觉情况不妙,立即与那个女人一起搀护着犀獣匆匆离开。不料却被两名男子堵住了去路。
其中一名男子狞笑举起了手中的弩箭,正要将弩箭对着犀獣的时候,子青已经飞步赶到,他抢步上前,扭住了拿弩箭人的手臂。
“混蛋!你什么人?”他怒喝起来,扭头忐忑地盯住子青的眼睛:“卫戍军吗?”
“哪里,我只是碰巧路过。”子青更加用力拧扭他的手臂,使他的手臂关节发出“咯咯”声响,嘴里威胁道:“再不放下弩,就折断你的手臂!”
很疼,男子无奈地松开了手,子青把他往后推了一步,捡起掉在地上的弩箭,随后把弩箭对准两名男子,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虽然你们人多,我还是不服气的。不过,从刚才你们的表现看,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实力太次了。”
他们面面相觊,一言不发,默默地认输了。然后搀扶着受伤的同伙,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望着他们离去,看着洛水河滩黑漆漆岸边,子青的心狂跳起来:该轮到自己动手了么?
可是,蔺媚一副戒备的样子望着自己,犀獣的手一直插在裤兜里,是握着暗器吧?
他也就淡漠地抱起了双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了一旁。
“谢谢你了。”犀獣总算开口了,那两人则向他躬腰致意。
尽管险些受到五个男人的袭击,犀獣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而一旁的护卫的脸已经紧张得变了色,在月光下白得渗人。
“幸好有你在,才没有惊动衙役。如果由于这种无聊的事而进了衙门捕房,那可就太丢人了。”犀獣用蹩脚的秦国土语感激地道。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好像也不是一般的人吧?秦国土语很流利,是祀纮的手下么?”说着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子青,似乎要看穿他的心。
子青笑了起来,他的表情明显的表明,他与祀纮是串通好的,以鉴别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