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在悸动。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关键是自己竟然傻傻的一点都没有察觉!为了掩饰自己遗忘在资料亭的长袍布料,他假意分享她的饭团,还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沾沾自喜。却未料自己早已经被人家摆上了砧板。
他很懊恼,是自己自以为是了,以为征服了瞿茼而放松了警惕。
间谍所就没有一个善茬,自己是被瞿茼所表现出来的感恩蒙骗了。乔诡很担心自己会盯上资料亭,所以一定对瞿茼耳提面命,让她设下了防范措施。
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网,他怀疑此刻撤退已经晚了。
他能逃脱这张网么?
眼下必须先把忐忑的藤莉稳住。
他愣愣地望着藤莉,放下了酒杯,支支吾吾地道:“这酒太好喝了,就感觉浑身发热。哎,你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么?啊,我明白了,你是贵族出生,天生的比我这个落魄的人会喝……”
藤莉担心地瞅着满脸是汗、手指微微颤动的子青,关切地道:“夫君,我看你就是伤还未愈,少喝点酒吧,身体受不了了。”
他尴尬地撇了一下嘴:“今天不是高兴么?”
她很不屑:“就是一个副博士,犯得着这么兴奋么?”
听她这么一说,子青趁机装起窘迫,讪讪地起身道:“这倒是。哎呀,我觉得有点憋气,到屋外去透透气去。妻,你先喝着,我一会儿回来。”
感觉自己已经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必须离开这里,而且必须是现在、立刻、马上!
“你没事吧?”她酒兴正浓,只是随口一问。
“没事,你放心喝酒就是。”他穿上了一件棉长袍,开门下楼去了。
四周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在街道上拦了一辆马车,急急地往洛邑而去。坐在马车里,不停地朝四面瞭望观察。寂静的夜,只有他这一辆马车在奔跑,根本就没有被监控的可能。
他疑惑了。感觉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
他接着就想起了藤莉对自己的不屑,“就是一个副博士,犯得着这么兴奋么”?
是噢,楼庳已经确定提升自己为间谍所副博士了。楼庳对自己疑心病很重。试想,如果他得知乔诡或瞿茼的报告,肯定不能同意自己升职的。
也就是说,虽然瞿茼发现有人进入了资料亭,却吃不准是谁进入了?没有可怀疑的人,所以没有声张?
如此,就是自己的神经过敏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洛水浮桥,木桥上的秦国卫戍军在寒风中缩着脖子,毫不在意马车过关。
进了洛邑,往砝码街而去,还是一切如常。他释然了,显然是自己疑心生暗鬼,自己在吓自己。
他断然下了决心,掀起棉帘对马夫道:“掉头,我回阳!”
“回阳?”马夫很惊奇。
“对,我忘记了一件事,回阳吧,快点。放心,车费我给你双份就是了。”
“好勒。”有银子赚马夫很开心,掉转马头往阳赶去。
一来一去花了半个时辰。
见他进屋,藤莉露出了笑意:“呵,总算回来了!缓过来了么?”
他挤出愧疚的表情,朝她躬腰,自嘲道:“让妻笑话了。就是一个副博士而已,确实不值得开怀畅饮!唉,是没开过眼界啊。”
“哎呀,夫君,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你能晋级说明你的能力得到了楼庳候正的认可,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她举起酒杯躬腰道。
他跪坐下举杯喝了一口,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道:“妻,听你先前介绍,好像楼庳与冯冥博士对调查组工作的评价分歧很大,而浦宗将军和郑魁将军是倾向楼庳的。那这个会还开得下去么?冯冥可是宫廷安排的调查组组长,手握尚方宝剑的……”
“你有兴趣听,我就继续给你讲讲?”藤莉见子青精神头恢复了,也乐意讲给他听。
“好啊。”
于是,藤莉继续讲了下去——
由于调查中没有发现显著的漏洞在哪里,郑魁很纳闷,他换了一个角度问道:“那么,这些间谍小组的底细,还有谁知道?”
乔诡犹豫了一下,道:“这个就难说了,除了我以外,我的前任们也应该知道……”
“前任?”郑魁来了兴趣:“都有谁?”
乔诡想了想,道:“我的前任是祀纮副幕僚长,再之前是冯冥博士……再前面的,鄙职就不清楚了。”
郑魁恍然大悟,瞥了一眼李子:“哦,清楚了,所以你们都把屎盆子往祀纮头上扣……说说吧,祀纮身上到底有什么疑点?”
李子讪讪地道:“谈不上有什么疑点,主要是怀疑,因为祀纮副幕僚长与楚国特使府的人接触比较多,经常在一些社交场合经常出现……”
“说具体的,发现疑点了么?”浦宗眼睛盯住了李子。
子靑听到这里,心立刻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