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听了颇感奇妙,笑道:“呦,我这样有名吗?”自己这无心剑主刚继不过半年,在东州都未必有多少人认得,这外地怎有熟人呢?
“无心剑,薛天婧。”那人缓缓吐出,面目上少有色彩。
“对。”薛天婧点点头,此人倒是说对了,但总觉着是不对,一个这么年轻的丫头片子,该没在江湖上混几年,又认得自己,她想着忽地说道:“哦!那一日笑林寺山脚下,方前辈和傅剑行的身边,还有给姑娘,便是你了。”
“庐嗯,对,陈若到。”她打了个磕巴,自报家门。
“嗯,聊聊吧,看看我能帮你些什么。”薛天婧道。
“帮我?”陈若到面不改色道。
“对,既然你和傅剑行为友,我愿意帮你做些事。”
“嗯。”陈若到生了好奇心,但她点点头,不管对方所言虚实,自己都没得选,如今身陷囹圄,又能怎样呢:“薛少侠,那谢明宣人呢?”
“死了,我们到时,已死在了虎八样之下。”说着,薛天婧看着陈若到,直道是她陈若到所杀。
“想不到,他要没死才好。”陈若到皱了眉头道:“我能否问问,少侠为何留我命来?还给吃给穿给住。”说着,陈若到手拉了拉身上的练功的服饰。
“嗨,你了不得,那谢明宣我还是认得的,他那三山决练到了些东西,我这一路的弟子单拎出来该没人是他对手,可就他尸身看来,你二人只动了不过十招,他就让你给撕吧了,真真惊了我,我也是好奇心起,才给你带回来了。”薛天婧解释着,站起身搭起营帐:“不如一同看看,瞧瞧你的战果。”
陈若到也不言语,起身随着去了。
大梁城郊的田宅人去楼空,腾出来的闲房王大用都拨给了无花派来用,有几间关着拒不合作的武林人士,还有几间放着尸身。
“说起来,庙堂归庙堂,江湖归江湖,我们不会像他们做事做绝,毕竟吗,江山代有才人出,谁知道哪一天什么小门户就出了不世大才呢?能给全了尸身的,葬了或是归还,也算守规矩了。”薛天婧说着,指了指近处的赤眉军营:“这半个月,那些个‘名门正派’见了我无花派都说是邪门歪道,什么恶贯满盈啊、离经叛道啊,都扣上来了,这帮人啊,真不识好歹,我们哪有他们狠啊,笑林寺困在山上的,管你什么人,不也都躺山上了?”言语间,她对赤眉军的行动不以为意。
陈若到跟着,也不吭声,薛天婧见她一言不发又说到:“你会不会就是冬月里大闹上谷郡的,陈家人?”
陈若到嘴唇动了一下,又没了神情,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跟着。
“那我当你是了昂。”薛天婧边说,边向前抬手指去:“就在眼前了。”
薛天婧和门前的弟子打了招呼,带着陈若到进了屋子。谢明宣的尸身陈在一张老桌上,油渍、血味和臭味混在一起直冲鼻腔,陈若到蒙地捂住了鼻子,她皱着眉面色难看,她还是第一回直勾勾、清清楚楚看着死人,不免反胃。桌上的人面色惨白,皮肉松垮,怕已死了几日,仔细看那五官,陈若到点点头,捂着口鼻说到:“对,就是他。”她边说边看了一眼薛天婧,那是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全没什么不畅的样子。薛天婧反看回陈若到,扑哧笑了出来:“渍,行,哈哈,咱俩先出去吧。”
陈若到出了门走远了些大口呼吸,一股冷气灌入鼻腔,又磕了几下:“啊,他是,是怎么死的?”
薛天婧看着半弓着腰,一时难忍笑出声:“哈哈哈,哎,咳嗯,是这样,一处在这”薛天婧走到陈若到跟前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虎取生食,虎八样吗,肩骨断了,第二次是这里。”说着,她又指了指腹部:“应该是,对,探回手,你知道昂还是虎八样,一块皮肉给撕了下来。”说着,薛天婧抬起手指,点了点陈若到的脑门:“印堂交人一爪下去,多了四个洞。”说着,她拍了拍陈若到的肩膀:“这一招狠,力透白骨,戳了四个洞来,杀人者还不够老练,若是虎门邵千里,该是四个圆洞,一瞬即成,不拖泥带水,但那杀人者本事不到家,气力有余、准确不足,四指,受了些伤。”
说着,薛天婧抬起陈若到的手,其右手四指,各有伤痕,似刚刚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