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之中人群正是闲谈,忽听一声巨响,吕显快跑出门去,“什么声音?”
“显叔,不好了啊,赤眉贼攻山啦!”邵晟提剑赶来,将之交还与吕显,身侧监寺永尘领一众武僧赶来道:“除却离愁院五十僧众,都在此处,自请吕将军差遣。”
“有劳诸位高僧,务必严守山道,东州援军将至。”吕显嘱咐几句,便领着邵晟往山门去了。
大雄宝殿中,江云凝神静气,微微点头,也没个人同他说什么,谁与他言语。“关门,关窗!”屋内兵勇不耽误,三下五除二,关窗上门栓,也不谈笑,皆抽出兵刃,将这一众显贵围了起来。
“少侠,这是为何?”一贵家女子心有怨气问道。
江云未理会,只见得寒光闪过,佩剑出鞘,他闪烁而至,一剑将一人钉在了墙上,殿宇之中再无声响。
忽地,殿宇外火把四起,杀生渐生,门外厮杀声阵阵,江云抽剑回鞘,冷眼扫去,只有那女子尚不服气,怒目视之:“原来你也是赤眉贼人!”
远处烟火升腾,杀伐阵阵,熊海看在眼中。林业兴见之,急道:“三叔,事不宜迟啊!动手不动手?!”一众精干辈已是待发。
“好,速战速决!”
十七人持刀提枪,趁夜色中,往陈若到处疾行而去。
陈若到在母亲房前,坐石阶上,纵是远处繁乱,她也不挂心上,为今当护佑母亲,过此劫难实在要紧。折梅在房中侍候母亲休息,这一片寮房皆是紧闭房门。她想起远在黎州的师父,若是她老人家在,些许宵小,又能如何,又想到那方华宿的本事,不知与师父比二人哪个更高明些。抬头,只见这四周,平添了些人,打远到近处,寮房间、屋脊上,还有她认清楚一人。这不是前些日子叫她好一顿收拾的林业兴吗,看来这些日子跟她害她的,无外乎常老三之辈。常老三不过手下败将,尔等又有何本事?
她骤然起身,快跑起来,一众人亦紧随其后。在寮房处总不好施展,不多时,陈若到找到那前日遇袭所在,此时,武僧或守山门,或在大雄宝殿处厮杀,没处顾忌这地的乱局了。
陈若到站定了,一眼扫去,十七人整,还有那前日里叫她打碎小臂的。
不由分说,便动起手来。陈若到施展若水掌法,闪转腾挪,或拖或搡,或退或隐,所进招数未伤得其身,但她也没法子拿下这些个。虽单论本事,这一圈人单打独斗不是她对手,但总碍的簇拥而来,也不过三十招后,她身背中了一棍,左腿中了一刀,心口险吃一章,顿显露了颓势,只见两口大枪迎面而来,登时便要受伤,陈若到心神中闪过一念,忽地沉身坠手,变掌为爪。双虎爪探出,一用气力,双枪给她抢在手中,二人身不由己,给枪惯着来到陈若到两侧,手把喉拿,只听得嘎嘣一声,二人齐刷刷倒地,没了鼻息。场中,鸦雀无声。
陈若到全平凭的是反应,这虎八样在她手中凶悍之极,出手利落,就结果了二人的性命。她俯身捉起一杆大枪,平吸稳神,抖起枪花,却用的是那林家枪。说来她确有天赋,不过半年,林家枪法的造诣已超南城诸人。这林家枪本是林业兴祖上所传,其祖宗本是辽州束手边关的大将,数代人抛血沙场,却到林业兴父亲林芳一代,党争不断,终流放三千里,路途之中为其兄弟熊海、常老三所救,遂落草为寇,而这一百零八路林家枪也授以常老三熊海等人。数年前,官军剿匪,林方横死,常老三熊海领残寇东躲xz,待风平浪静,熊海又得占山,常老三则领了十几个年轻辈进了上谷郡,凭得功夫和狠辣站住了脚跟。名头是武馆,实则是与熊海二人一里一外,得保山寨平安。今日,在场之人见这女娃枪法出神入化,又佩服又畏惧,林家枪本战阵之用,不似门派武学,虚实结合、花拳绣腿也在招式之中,战阵所学,独在一个你死我活之中,若此处有个本事胜过陈若到的,只需施些虚招,便叫她束手就擒,但此地之人,哪个身手速度也不及她。恍惚之间,不过七招,陈若到手中大枪已刺死两人,卸了三人的手脚,又一转身,一枪将一广盛馆的弟子戳了个对穿,随即在这人身背拔出大枪,握在手中,只听她呼吸渐深。过手之中,她非是完身,大臂小臂也受了几刀,却丝毫不见她退缩。
一时间,围剿陈若到的人,还有九个全乎人了,还有三两人明显萌生了退意。这些人也不是寻常武夫,哪个都是曾在山上讨饭的横贼,可今日却叫这小姑娘杀的打败,更叫人心冷的,这小姑娘似没什么波动,起初锁那二人喉时还稍有迟疑,如今出手,倒像是杀人成性般,如饮水一样随意。
众人生得退意,陈若到却不然,她一如既往,挺枪而出,一招直奔林业兴而去。
大枪如龙,横贯身躯。
这一枪,穿过熊海心堂,刺入林业兴肩头,一股鲜血,喷洒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