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女子出于本能的摇晃脑袋,茫然的“看”着他。
林安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在她纤细的天鹅颈上。
与意料不符的是他的脚力气实在是太弱,尤其是他刚从病床上下来没多久,又依靠着系统的挂力,这一脚不痛不痒的,长发女子头撇过去,柔软的黑发垂在她的耳边,再度直起身时脸上一丝怒意都没有,就当是在按摩。
林安正欲再补两拳,斗笠男子回过神,双手叉腰,“哟,你还敢反击了?”
林安骂骂咧咧的立马向后跑去,医院病房蓝白色的条纹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活力四射,他不敢停歇,长发女子携带的灵力波动逼得他五脏六腑受着威压,疼痛难耐。
只要他跑的慢上一分,长发女子的拳头就会落下来,把他当场击毙。
林安颤抖的手指就要碰到脱离游戏的按钮时,斗笠男子嘟囔着说道:“这个若琳……”
“孟若琳!”林安崩溃的大叫出声,来了一个又一个,你们东北的人是这么闲的吗!
“姓王的,你在找死!”驿站的房顶忽的被掀开,少年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怒气,死死的盯着满脸尴尬的斗笠男子,吓得后者连忙摆手:“不是我!我没有!”
少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剑劈向斗笠男子,剑光携带着洒进来的晚霞,煞是壮观。
长发女子的动作眨眼间停止,林安在慌乱之中回头看了一眼,不敢放松警惕的又多跑了两步,才终于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斗笠男子无奈的叹息似有似无的萦绕在他的耳边,林安顾不得许多,只能看见他被少年一剑从二楼劈了下来。
而少年则是单脚立在了栏杆之上,冷漠的看着下方的乱象。
斗笠男子把身上零散的木偶碎片扒开,有些不满,却只敢小声的说:“真不是我,你这个人做事怎么这么霸道……”
“余林是我看上的人,他……”少年伸出手指指着林安,“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用得到你在这里画蛇添足?”
斗笠男子拉开全场唯一一个幸存的木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上去,懒洋洋的说:“这可不怪我,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把他拉进去,不然也没必要专门撕个裂缝让他走出来,后面的纯属是意外,谁知道次维度这东西这么危险!我一个没留神,他就又进去了。”
“还有刚刚,若琳啊……”
斗笠男子这两个字刚出口,便收获了少年的一记眼刀和握紧了的配剑,赶忙改口说道:“老孟,老孟行吧?你也看见了,在这个时空里发生的事会无限轮回轮回再轮回。
虽然我觉得你会很希望看见两个你看上的种子,然而,这种情况极大可能是错乱了吧?连这么平常的东西都会造成一个紊乱,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林安突然觉得他和长发女子没区别,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你们……”
少年瞥他一眼,随口问道:“你会陪在余林身边,对吗?”
林安只是僵硬的点头。
“哦,那就好,接下来的事我会给你讲个大概。”少年面上淡淡的,“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东北的人都会陆陆续续的回到东南,而西北也会因为东北灵力浓郁泄露,修炼环境会非常好,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赶快到西北去,在那里多修炼个三十四十年的。”
“那么,余林是你看上的人,在他到西北修炼之前,你会保护他的?”林安抓住了这个关键点,赶忙询问。
少年冷笑一声,林安只感觉周遭温度都下降了三分,“怎么可能?不过路过,随手帮你一把。”
斗笠男子笑盈盈的,默默补充道:“小家伙,大局观,大局观你知道吗?我们不会为了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就选择破坏了稳定住的大局,东夜商会那边可不只有我一个人是领导者。
你很有意思,我希望你能活的久一点,那实话告诉你们吧,在你们出秘境的一瞬间,东夜商会的人就赶到喽!”
林安略微茫然的看着他们,一面说要保护余林,一面又说要追杀余林?
这里明明也还只是幻境,但浮光跃金,那般真实。
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显的在舞蹈,林安笼罩在这里面,混乱的场景中,唯独坐着一个悠然自得的斗笠男子,和阴影前的少年。
仙人,很有意境。
当然,现在的林安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连最为基础的马屁话都不会说。
“真不好玩。”斗笠男子嘟囔着下了定义,轻轻的瞥了一眼少年,没好气的说,“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吗?赶紧说完,我要把他踹回去了!”
照理讲,就少年这个暴脾气,被斗笠男子如此不加情面的训斥,定然要暴怒三分,然后打上一架才肯罢休,他却只是默默的瞄他一眼,点头说道:“没有话了。”
林安哎哎两声。
少年和斗笠男子纷纷不解地看向他。
“我们已经把未来的走向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林安有些尴尬的说:“那个什么……我和余林的精神脑海是连着的,能感受到他那边的情绪波动,就是……陨玉在哪里?”
他全然已经抛弃了初到这个世界时的傲气,渐渐的把问鼎天下第一、证道成仙的事往外放了一放,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每当他觉得可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总是会有某个谁天降正义,给他一巴掌打醒,让他认清这个现实。
少年什么也没说,只是瞪着斗笠男子。
斗笠男子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散发着红光的陨玉,“喂,你接着点!”
斗笠男子向林安抛过来,他下意识的上前,接着,熟悉的失重感从他的脚底板传来,驿站的地板撕开了一条黝黑的缝隙,林安整个人掉了下去。
少年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看向斗笠男子,“你干什么了?”
斗笠男子怔怔的看着他,“我什么也没干啊!”
陨玉在空中翻滚着,划开了天际。
陆娅短促而快速的啊了一声,拉住余林的肩膀,指着天边喊道:“那是不是你的东西?”
余林还未抬眸,眼眶先红,一脚踹翻了车夫,任由他滚在了马车的轱辘中,飞速的踏出去,用奔驰着的马做了一个垫脚,红棕色的马匹痛苦的叫了一声,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余林拼命的伸手接住了陨玉,下一刻,整个人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那边,没了车夫没了马匹的马车,直直的插在了地里,杜丽娘鬼哭狼嚎的叫了几声,待她回过神时身上无伤,只是嗓子实在很痛,扯住了陆娅的衣角。
林安唯有掉落在了这个空间中,熟悉的感觉才再度袭来,他长长的松了口气,喃喃般的说道:“回来了,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