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高草幽篁黄粱村(2 / 2)

轻策之竹甲天下,故而璃月的史书,则一般铭刻于竹简之上。

这里的史书简约但翔实,翻来覆去看,每一个大字,都凝聚着一群人的百态人生。

一个“岁大饥”,一个“春燕归”,背后是无尽的亡魂与悲剧。

……………………

二人路过村口的大槐树,笑容和蔼的拐杖拄着老者,从远处走来,怪异中透着荒诞的正常,

被拐杖拄着的老者,笑呵呵地对着两个年轻人说:

“两位远道而来,这年头,外面也不好过罢!小村招待多有不周,小老儿在这里给您陪个不是,还望二位海涵啊!”

老者脸上交错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这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村子不大,可是应有尽有。”

“你们二位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啊”

老者的拐杖点地,这拐杖拄着老人,走的很平稳,村民们依旧自得其乐。

“老黄!麻溜地烧水做饭,咱们今儿摆宴,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好嘞,恁瞧着嘞!”一个看起来憨厚的中年汉子回应老者。

村子里田连阡陌,很多禽类就在地上随意溜达,根本不怕生人,垂髫小儿扔石子丢大鹅,结果被鹅像鬣狗一样猛追。

村里,鹅很多。

“不嫌弃的话,叫我季爷爷就好。”

拐杖在前面拄着老人走,老人依旧和蔼的笑着,村民们好像不再无视这两个外人,所有人都一瞬间拧转头颅,僵硬地微笑着目送三…不,两人,直到很远。

热忱是好的,好客也是好的,可是太过热情好客,未免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为了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表示欢迎,村民们保持着深情目送,少年很感动,少女很慌张。

李素青不会忘记,自然也做不到宠辱偕忘,只是有点觉得,这村里人的方言天南地北胡乱拼合,根本无法判断年代与地域。

不同的?相似的?清晰的?模糊的?

终归是陌生中的熟络感。

是无法分辨,还是无需分辨?亦或者,这是发生在每一处的故事。

“姓韩的,侬儿子又来偷额家的鹅!”

一个怒发冲冠的年轻人火冒三丈得怒喊道:

“管好你家伢子!也甭再说什么丫的孩子还小,不懂事!”

“偷鹅被抓了还不服气,现在又在俺家酱缸里撒尿!”

这个正在发怒的年轻人是季爷爷的孙子,季锦。

“真要是不懂事!也不至于作恶!”

“你韩劳都这么大的人了,别跟小孩似的胡闹。”

刚才村民的集体微笑好像从未出现,大家依旧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也有围着一脸菜色的韩劳,和怒火中烧的季锦看热闹的观众。

“欸欸欸!额说你们几个闲的没事啊!跑去看热闹不干正事?快来帮我搭把手,这荤菜可不好处理,麻溜得过来,别磨叽了!”

“小翟,小靳,小朴,你们也别闲着,帮我打打下手。快来尝尝这块刚出锅的肉咯!”

厨师老黄叫走几个围观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拐杖和老村长已经走了。

真是热情好客又善良的村庄。

紫发少女与白袍少年对视一眼,想到村里这些人的姓名…不由得有些沉默。

季、黄、靳、翟、朴……

李素青俯在少女耳边悄悄说:

“刻晴,记住!

没有什么黄粱村,这儿只有伏螭山。

没有什么黄梁村!!

这儿只有伏螭山!!

这儿只有伏螭山!!!!!!!”

刻晴惊起一身冷汗,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迷失”。

然而这并不是因为少女放松大意,毫无警戒心,与之相反的是,她太在意、太关注那些异常的诡谲的细节了。

这是很常见的场景,当人越是集中精神,保持警惕的想一件事时候,反而越可能以为这件事已经被自己完成,

结果,实际上是并未完成的,可人也说不出来怎就忘了的。

譬如进考场忘带准考证,忘带笔袋,很有可能是精神高度集中,绷得太紧导致的。

猫猫耳少女像是炸毛一样,慎重的点了点头。最诡异的细节从来不是黄梁村这个舞台中,那一切荒诞诡谲的表现,这个细节它好像藏得很好,故意让人忽视一样。

鱼生活在水中,它会怀疑自己一直身处的海洋有问题么?

愈是宏大,这种从来如此的惯性,便愈发令人忽视。

最诡异处即:黄梁村这个舞台,本就不该存在于这片时空!

然而,村中很多的细节,少女当时也觉得不正常,可是没过几秒就忘的一干二净玩,记忆中只剩下村长和蔼的笑容,还有追逐大鹅的垂髫小儿。

好在被提醒,否则她就真的默认这个地方本就存在黄梁村,然后进一步肯定它是个正常的小村庄,然后一不小心迷失其中。

二人继续向前走,村庄又新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