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兄长,埃蒙蒂·艾里克心疼地安慰着有些麻木呆愣的弟弟,他尝试性递来了一些好吃的、好喝的食物,可即便它们都被送到洛菲勒的嘴边,后者却依旧是那副失神般的模样,他的嘴唇动都没有动一下,他的姿势也始终保持着低头落魄——都怪着该死的“七天禁闭”。
“可怜。”艾里克也没有办法了,他本来就不擅长安慰人,现在,他也更加害怕自己错误的话语会像父亲一样惹怒到弟弟。
“有什么还需要我们做的吗?”埃蒙蒂夫人轻声问儿子,她用宽厚的臂膀抱住自己的孩子。
“……”
“妈妈,我们别打扰他了。”艾里克对母亲说。
他选择了离开,在关门的最后,他和母亲都无声地望了洛菲勒一眼。
“对不起。”艾里克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洛菲勒,之前餐桌上的话……我真的……对不起……”
除了在窗外逐渐升起的弯钩银月以外,他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夜晚降临了。
“那么,法官大人,您意下如何呢?”在那个胖子法官的家中,埃蒙蒂公爵得意洋洋地正向他吹嘘着什么,在皮质座位附近,价值连城的毛毯的上方,堆满了稀奇古怪,却又珍贵无比的古董——来自神秘东方的瓷器,来自新大陆的香料,还有一些金光闪闪的金法郎,虽然这对于埃蒙蒂公爵而言,只是一些完全不愁的小数目,但对有些窘迫的法官和他的夫人而说,这可是一笔难得的巨大财富。
“我一定会帮你弄好事情的,公爵大人。”法官自信地拍拍胸脯,法官的夫人也微笑着送来了自己刚烤好的馅饼,公爵顺带接过去吃了一口,但这股齁甜的果酱味道让他立刻后悔了刚才的做法。
“那是最好不过了,我的要求是——尽快实施。”他放下吃了一口的馅饼,嘴里感到十分不快活。
“当然,当然。”法官油光的脸上堆满笑意,他像苍蝇一样迫不及待地搓着双手,眼里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一堆珍贵的财富,“事成之后,公爵大人,不如也请我去参加你儿子的婚礼,如何?我会对这个婚事,表达深刻而热烈的祝福!”
“好吧,好吧。”公爵搪塞道,他拄着权杖站起,看着同样站起的法官的眼睛。
“牢房那边我也处理好了,今晚,我要带那个家伙离开。”
法官重重点头。
……
德安娜歪斜着脑袋,她正通过狭小的空隙,凝视着银色、皎洁的月光,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可能出现的异变——这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细小的变化:明明是细小的月牙,它所展现出来的亮光几乎可以与千百盏油灯相比较,令人们在路上行走的影子被拉得极大,形成不同块状大小的三到四份。在周围,成群结队的野狗、野猫正不安地狂嚎,它们又时而展现出“呜呜”的低呦,又像臣服,又像惧怕……也许,它们害怕自己会被侵入的空间裹挟离开,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抹杀掉自己在世界上存在过的一切……
至少德安娜不怕。
单人牢房的大门被她以灵体轻松地穿过,她站在栏杆禁锢的窗边,用蓝色的瞳孔审视着可能发生的一切……公爵的来访、洛菲勒的悲哀、康斯坦汀的远离、一位神秘船长的即将出现,以及,红衣女皇曾经说过的,“那位神灵”的死期……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