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羿想着，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滴，他好歹也是个半妖，怎么心里还犯怵了。

“你可愿拜我为师？”李清妙道。

“你刚才说什么？”陆羿拍了拍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你可愿拜我为师？”李清妙声音没有波澜，重复了一遍。

“拜师……为什么是我？”陆羿指了指自己，他很确定，自己是和她第一次见面，就在刚刚才知道对方的名字。

论身份，他是半妖，高攀不起；论背景，他孤家寡人，嗯……确实有点惨；论相貌，他好像确实还可以。

所以她是怎么看上自己的，总不至于只是看他长得还可以吧。

“因为湛渊选中了你，只有你能成为我的徒弟。”李清妙看着陆羿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她也知忽然说要收一个陌生人为徒有些突兀。

她师尊一辈子活了几百年，差点没找到个继承人，而她才方方出山门没多久，便遇到了合适的人，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陆羿询问道。

李清妙的话在陆羿看来就像是他以前在街上遇到的一个乞丐，忽然掏出几本武功秘籍，说和你有缘，你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只要十文钱，你就可以获得一本绝世秘籍。

陆羿当时信了，也买了，他只记得他后来被打得挺惨，虽然后面血脉的觉醒让他报复了回去，但他发誓再也不信这些骗人的神棍了。

“代价吗？”李清妙没有立刻回答，她回忆起自己跟着师尊修行时所经历的一切，发现唯有两个字一直萦绕着她，“孤独。”

李清妙的声音在洞中回响，落如陆羿的心湖。

她修行未成之前，无人想理她，她修行有成后，无人敢理她，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人一剑，也唯有剑能陪着她。

“真是个沉重的代价。”陆羿半笑道，随后脸一冷，手往前一摆，开口道：“但是，我拒绝。”

“为何？”李清妙想不明白陆羿为何要拒绝如此的机缘，多少人想继承她这一脉的传承都没有机会，而陆羿却能面无表情的拒绝。

陆羿可是见她出过手的，这样的力量应当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才对。

“呃……”

陆羿一时间没有编好理由，他不知该如何回应，总不能说我们不熟，我怕你坑我吧。

李清妙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陆羿怕他这样说，她真的会忍不住拿剑砍他。

其实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对于武者和妖之间的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半妖获得力量有两个途径，一个是不断激发自身的血脉，获得血脉中的神通，最后可能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妖。或者就此修炼武者的功法，真气会将他体内的妖性渐渐压下，身上那些由于妖族血脉而显化的特质也会慢慢被压制，甚至可能消失。

是人是妖往往也就是一念之间。

如果他选择了修炼功法，他就要放弃这身血脉中的力量，他虽然厌恶这股力量，但是它至少是实实在在把握在他手中的。

而她，眼前的这个女子，值得他信任吗？

陆羿现在心里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