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摆动着枝丫，那些悬吊着的藤条跟着它的动作起舞，它忍受了太漫长的寂寥，现在终于有人来陪它说话了，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人类，我梦想有一双眼睛，我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颜色，我听说颜色有绿的红的紫的……你能把那头笨猫的眼睛挖给我吗？这样我就可以看看这世间的山清水秀，也能看看你的样子。”树妖话语充满了希冀、向往和殷切。

“你不是可以自己长吗，为何要用那个老虎的眼睛呢？”陆羿询问道。

这是个有理想的树妖，而且看上去也并不危险，陆羿有了兴趣，和它攀谈着，渐渐靠了过去，只是靠近的时候能从它身上闻道一股奇异的味道。

这股味道如同甘醇精酿的美酒，一口入腹，甘甜香郁，嗅觉受到了熏陶，如同置身无际的旷野，凉风吹拂，惬意舒坦。

陆羿闻着香味，又走进了许多，越是靠近，香味越加浓郁，如同沁如骨髓的毒药，让人无法自拔。

“你不明白，长出一双眼睛要多久，为了长出一双耳朵，我花了一百年，如果要再长出一双眼睛，可能又要一百年，但是我等不及了，我再也等不了这一百年了。”树妖的话里藏着深深的痛苦，树叶摩擦的声音如同刀剑相鸣，铿铿作响。

“这老虎的眼睛对我无用，送给你倒也无妨。”树妖讲的情真意切，陆羿心中也难免起了悲悯之心，答应了它这个不算过分的请求。

“人类，你是个善良的人类，你会有好报的。”树妖感激着他，夸赞着他。

陆羿回到了老虎的尸身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陆羿看着它，如同看到两柄剑从背后伸了过来要将他刺穿。

“死了就别吓人了。”

陆羿说着，用短剑剜出了它的双瞳，握在手上。

两颗眼珠子富有弹性，还有黏腻的的汁液流淌。

陆羿起身，颠了颠手中的两颗虎瞳，边走边询问道：“我该怎么把这个眼珠子给你。”

“你靠近过来，放到我的树丫上就可以了。”树妖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

陆羿走向了那个绿条零落的树，他没有从树妖的身上感到杀意，树应该不吃人的吧？

树妖的附近的地上，铺满了藤条，那些藤条在淤泥中，像是生了锈的铁，晦暗无光。

陆羿踩过藤条铺就得毯，来到了这棵饱经摧残的树干前，纵横交错的划痕如同被水牛梨过的地，破碎不堪。

伤口上潜藏的不只有痛苦，还有恨意。

树妖把枝丫伸了下来，像是小孩子向大人索要礼物，它说话的语气变得凌乱：“放到我的枝干上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