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对黎衣的出现早有预料,他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
看来当时姮月儿的下场就是落于她手,因而才有了那条发带。
“她赶走了白蛇,救了我一命,但她也在之后给我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什么要求?”
玉兔颇为无奈的讲道:“她似乎对月界的事情极为熟悉,深知月族各个部落之间流传着一个极为深远的传说,就是救世主的传说。她想叫我入主太阴宫,成为新一代的太阴星君……而且还需要继承那救世主的名号,广召月族遗民前往太阴宫,说是要抵挡月界最大的劫难。”
长生问道:“你答应了?”
玉兔的眼睛微微一动,随后她便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长生你也知道那女人凶的要命,她是把剑架在我脖子上要求的……不仅如此,她还亲口对我威胁,说我若是不答应,就要追到下界把你砍死。我兔兔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人,怎么能亲眼看到你受苦?”
玉兔见长生的面色没有丝毫的起伏变动,补充道:“所以我心中纵使有万般的不情愿,也还是没什么办法,暂且当上了这任太阴宫宫主。”
长生微微侧头,看到了玉座周边数之不尽的水果宴席美酒,对玉兔的说法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而玉兔也是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口水,尴尬的笑了笑,“自从和长生哥哥分开后,兔兔就只能用这些东西来麻痹自己了。”
不等长生作出反应,一边的小白先是捂嘴偷乐,忍不住笑出声来。
“先前玉妃娘娘可是说,要是长生一辈子都来不了月界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当一辈子月界之主了。”
玉兔听到小白拆它的台,十分的不满。
但对方毕竟是继承了一缕残魂的嫦娥,玉兔也只是看了看那道熟悉的神韵,没有多说一句话。
玉兔接着把头转了过来,忐忑不安的看向长生。
长生对黎衣的出现早已见怪不怪,此刻他的心中除去还有姮月儿的影子,其他事情对他而言都不能引发他的关注。
他唯一好奇的是,黎衣为何肯定他会再来到月界,还提前做了这一系列的布局?
“黎衣有嘱咐给你的话语吗?”
玉兔微楞,随即便反应过来,开口说道:“还真有!她那一晚时常叮嘱我,说你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再次到达月界,与我见面。”
“还有其他话吗?”
“她还告诉我,说你所寻求的人在西边,需要你越过月界的界限,到达另一处遗忘之地,日界。”
“日界?”
长生轻咦了一声,对玉兔口中新出现的地名词有些疑惑。
玉兔见长生对月界的事情一知半解,便跳出来问道:“还记得月界的由来吗?”
长生答道:“有些印象,月界本是神国旧土,但因长生不老药的事情触怒了天威,被天道斩断,落入了虚无,成为了被遗忘之地。”
玉兔听到长生不老药的名字,挠了挠头,继续解释道:“其实被遗忘之地并不是单指月界,当年与月界一同坠入虚无的,还有日界。但日界的情况有些独特……月沙之下好赖还算住了些人,而在日界,那里则是另一幅景象。”
长生听玉兔说的悬乎,也对日界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什么景象?”
玉兔说道:“那儿没有活人,也没什么活物,但却有着神明和神兽。”
“神明和神兽?”
“对,传说日界有着一尊神战时代的古老神明,他能带来灭世之灾。”
“神战时代的古老神明?他既是神明,上界的那些仙尊魔尊又怎么会放过他,任他活在遗忘之地?”
“这……我就不清楚了。”
玉兔耷拉着两只长耳朵,沮丧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女人告诉我,让我在太阴宫内的典籍库里查清的,书上就是这么记载的。”
长生对玉兔的说法将信将疑。
虽然知晓玉兔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欺骗自己,但以他近些日子经历过的事情来看,一处地方存在神明是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
当初帝君率领群仙激战众神,把统治世间的神明抹杀殆尽,怎么会留下一个神明的血脉?
若玉兔的说法属实,代表这位神明在日月两界坠落之前,与那些仙人相安无事的生活了数万年。
这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日界正是因为有着那尊神明的存在,它才会被称为禁行区。”玉兔悄声说道:“我听说上界的仙人,即便是仙尊这一等级的存在,都要避开日界前行呢。”
“那她让我去日界,又是想让我做什么?”
玉兔听完长生的问题,微微抬头看了眼长生。
过了许久,它才开口说道:“那女人告诉我,说姮月儿被她送到了日界,你若是再想见到她,就必须要前往日界。”
长生的瞳孔微缩,面色瞬间变得冰冷。
他周围的黑色魔气几乎是以一种不规则的雾状向外扩散而出,此时的他已经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小芸担惊受怕的后退了一步,但小白却看着长生的,娇容上现出丝丝的担忧。
好在这突如其来的暴走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在几个转息之间,长生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姮月儿没死,她只是被黎衣操控在手里,成为了诱使他前进的道具。
“这个女人……”
长生平静完心气,淡声说道:“即便相隔万里,她也提前挖好了坑洞,试图激怒我成魔。”
玉兔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不止是面对长生的心悸,还有说谎的不安感也使得它头皮冰凉,呼吸絮乱。
“那你要去吗?”
“自家娘子的邀约,当然要去一次。”
长生的答话没有任何的愤怒,可能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流露于脸面上的憎恨没有丝毫的用处。
“不去看的话,怎么知道她给我布下的是什么样的陷阱?”
……
蔚为壮观的仙宫深处,有数座玉宇琼楼隐现于云雾之中,散发出仙气缥缈的不真实感。
齐元正身穿着青色的仙宫弟子长袍,从遍布玉石的廊道上缓步而过,神色自信切充溢着自傲。
待到他刚刚走出廊桥的那一刻,数只白鹤展翅翱翔,从他的头顶一掠而过。
而在前方观水的亭子中,有一名目色沉稳,身披黑色鹤氅的俊美男子负手而立。
“大师兄。”
那鹤氅男子看着鱼吻青莲,荡开涟漪,神色清淡而又从容的问道:“前些日子你调走二十七明堂弟子,是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