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非妖孽(2 / 2)

其实那钟离老道更是惊诧,自己这一扇子看似轻描淡写,但却隐含着自己的暗劲。别说普通人,就算当今大唐一顶一的高手都得结结实实的摔个四仰八叉,安子仪竟然毫发无伤,而且是一种清风拂面的泰然自若。

“我没有隐瞒,两位老伯。我是河北人,平时爱好游山玩水,尤其爱好历史古迹,熟读历史,精通各国地理。这次小辈是拿着祖传的一个小金鼎去窦王庙探寻古迹,不成想遭遇意外竟跌落山崖,万幸落入乱石堆中,又运气爆棚被俩位老伯救起,真是太谢谢您们啦!待我回到家给俩位老伯寄几箱我们老家的衡水老白干,六十七度的,贼拉过瘾!”。安子仪一口气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一脸的真诚,没有半点说谎的痕迹。

其实安子仪还是隐瞒了一些。自己是一名特工,负责押运国宝窦王鼎。在老爷山遭遇外国恐怖分子袭击,自己拼死保护国宝,最后跌落山崖。

俩位老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时而皱眉,时而摇头,进而既皱眉又摇头。

“咋啦?嫌少。小意思,多少钱都没问题。可我眼下手机找不到了,要不当场给你们转账。这样,留下二老的微信,等我回去,秒到账。多少钱,一口价!”安子仪神色坦然的望着俩位老道滔滔不绝的说道,心想:“几瓶老白干确实不够意思!”

但此时俩位老道的表情比刚才更甚。

“信不过我?”安子仪有点生气了。

“这位居士看样子怕是对我和钟离道友有点误会!”孙道长好像听明白了一些,但又不太明白。遂起身礼揖,说道:“我和钟离道友均是游历我大唐各地,西至葱岭,北至瀚海,东至扶桑,南至南海,到过的名川高岳数不胜数,对各地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但却从未听过如居士这般谈吐,语调之奇怪,用词之生涩,是闻所未闻!”

这次轮到安子仪惊诧了,皱眉、摇头,一脸的问号。

“大唐?”

“是啊!这里是大唐,贫道此处为老爷山。难道居士是来自于异邦番外?”孙道长见安子仪如此反应,不解问道。

“你说现在是大,大,大唐?”安子仪的嘴巴有点结巴,差点灵魂出窍。

“正是,贫道怎会诳语?想当年我大唐高祖晋阳起兵讨伐暴隋,而后平河北,定江南,一统天下建立我大唐天下;太宗皇帝扫平漠北,威服西域,四方来贺;后高宗皇帝打通西域,设安西四镇,威名直达葱岭以西,更是征服高丽,挫败倭国妄图我华夏的阴谋;中间虽有武周篡逆,以至于李唐皇室倒悬,但好在玄宗以雄武之才,力挽狂澜,使唐祚既绝而复续,开元盛世令人神往。然玄宗后期奸佞把持朝政以至藩镇自重,遂羯胡作祸,咸秦失险,河洛为戎。安史之祸,令江山社稷立于危墙。仅仅十余年间,我大唐宫室焚烧,百曹荒废,人烟断绝,千里萧条!”

孙道长讲到此处,神色黯然,忍不住叹息。旁边的钟离道长甚至于潸然泪下。一时间俩老道竟不能言语。

而安子仪更是不能言语,熟读历史的他对大唐的历史倒背如流,甚至《新唐书》和《旧唐书》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这俩个老道的表情告诉他,大唐的事是真的,或者说现在是大唐时间也是真的,除非这俩个老道是人艺的话剧老戏骨。

“然天佑大唐,肃宗皇帝龙飞灵武,翦灭鲸鲵;而后代宗皇帝,百废待兴,然困于内忧外患,无甚作为;德宗皇帝北和回纥、南和南诏、西结大食、打击吐蕃,虽有节制藩镇之心,却有心无力,以至于四镇之乱和泾原兵变。幸有郭子仪则扬旗帜宣威,佐清六合;计退吐蕃,二复长安;说服回纥,再败吐蕃;威服叛将,平定河东,再造李唐王室,勋高一代!”。

安子仪整理下自己的思绪,按照俩位老道的语气,把《旧唐书》和《新唐书》搜肠刮肚一番,竟也娓娓道来。

三个人的表演毫无违和感!孙道长和钟离道长面面相觑,均心里想:“文化人哈!妥妥的大唐文化人哈!”

“俩位道长,晚辈这段表演怎么样?有没有艺术家的气质?”安子仪调侃的看向俩位老道。

又是一轮懵逼,俩个老道都不知如何作答。

三个人呆立良久,还是孙道长打破了沉默,说道:“如今我大唐宪宗皇帝继位已有八年有余。宪宗皇帝睿谋英断,近古罕俦,唐室中兴在望。眼前朝廷威服日盛,虽藩镇仍然权重作乱,但中外咸理,纪律再张,相信不久就可以剪削乱阶、诛除群盗。”

“等等!等……”。安子仪举手打断孙道长,嘴唇有点哆嗦。“您说现在是大唐宪宗皇帝,元和年间?”

“正是,今年是大唐元和八年!”

“大唐,元和八年?有没有骗我?拜托不要演技这么好?”安子仪一把抓住孙道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安居士,贫道可以起誓!”

看孙道长的脸色和语气,这哪里像是在说谎。慌乱之间,安子仪撇了一眼三人身上的服饰,还有屋中的器具摆设,竟然没有一丝现代气息。恰巧床前有一方略显古朴的铜镜,安子仪飞速的冲到镜子前面,当镜子中的人影映入眼中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崩溃感涌上大脑。

“镜中的人是谁?这是谁?曾经二十一世纪的白面小生怎么成了如今一副模样!”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妖孽,这是妖孽!”。安子仪一路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走去,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道。

后面跟着俩个亦步亦停,茫然不知所措的老道,不住的应着:“居士,你不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