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侯三也是最早反应过来,带着人就冲了上去,有人带头之后,剩余的人自然也是不再畏惧,如潮水般涌了过去。
只是那铁尸也并非等闲之物,普通的刀剑也是难以造成损伤,其气力之大,就连十几人一起拉动绳索,也难以移动他分毫,更不要说铁尸每一拳挥出,都有一人重伤或者死去,简直就是用血肉砌出来的人墙。
虽然铁尸移动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但它依旧在向前走去,估计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能走到苏叶青那里,到时依旧是他们这些人的死期,场面竟是一度陷入了僵局。
正当众人拼死抵抗时,何冲也是看出了此时局面的紧迫,左手从地面上捡起一把长刀,猛地向那黑袍老者冲去,竟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
“哼,不知死活!”那黑袍老者毕竟是江湖老手,又岂会没有准备,一道黑气缓缓从其袖口里窜出,化作一道箭矢,风驰电掣般飞来。
何冲却是早有打算,左手暗暗增大了力气,一刀斜劈在那箭矢之上,虎口一下被震裂,长刀立刻飞了出去,竟也让其发生了微微的偏转。
“扑哧!”
何冲的右肩被洞穿了一个不小的口子,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袖袍,而此时的何冲并未有任何的停滞,颤巍的左手又是捏了个法诀——是早已准备好的火球术!
黑袍老者却是有了几分怒意,怒吼道:“找死!”
话音刚落,袖口处再次飞出一道黑气,化作狼头,与那火球碰撞后便成了烟尘,消散了。
此时的何冲已经近乎冲到了那黑袍老者的身前,只见那黑袍老者终于在眼神中露出几分恐惧,惊恐道:“你要扑过来,咱们两个都会被法术淹没,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开!”
何冲嘴角微微一扬,突然刹住了步子,右边的袖口凭着惯性向前甩去,何冲用左手轻轻托住衣袖,脚下一用力,向后越去。
那黑袍老者在面具下的脸庞上露出了讥讽地笑容,像是胜利就在眼前一般。
“谁说我要跟你一起去幽冥地府了……”何冲稍有些稚嫩的声音,却透露出几分不该有的冰冷,但其中的反差却又让人胆寒。
只见那黑漆漆的袖口中像是藏了什么东西一样,并未瘪下去,反倒是隐约露出了其中的器物,随后一道银芒闪过,狠狠的刺穿了那黑袍老者的肋骨。
“弓弩!?你……”黑袍老者一时间压不住口中的鲜血,喷了出来,此时,老者手中的法术也是一时没了指挥,灵力散了开来。
苏叶青见状,也是一个冰锥符抛出,一阵冰锥冷冷的穿透了那老者的胸口,那双黝黑的瞳孔转瞬间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起来。
此时的铁尸像是沉睡中猛然惊醒一般,不等扫视四周,转身一个回马枪,冲出了人群,遁入了远处的黑暗。
何冲在确定了那黑袍老者终于失去呼吸之后,心中仿佛一块巨石落地,只觉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失去了意识。
……
吴二身为村里的青壮,早早的接替了老爹打猎的工作,平常的日子里打些猎物,取了皮毛,再走上几十里的官道,拿去城里卖掉,倒也能换些银子,补贴家用。
今日,吴二便早早的随几个村里的青壮入了林子,想着早些打点猎物,中午回家美滋滋的吃上一顿。
“来来来,这陷阱里还有几只兔子,一并抓回去给大家分分吧。”领头的长辈倒也和善,说道。
吴二听后自然也是高兴,自告奋勇的提着几只肥美硕大的兔子,正想着回家后如何犒劳自己,却忽然看到有几束滚滚的黑烟。
他微微一愣,猛地反应过来,伸出手指指着山下冒烟的地方,颤巍巍的说道:“村……村子里……着火了……”
剩下几人也是顺着吴二的目光看去,一下便看到了山下那正蔓延开来的熊熊烈火。
吴二几人哪还顾得上狩猎成果颇丰的喜悦,疯了似的向山下奔去,留下一路的烟尘。
吴二第一个冲到村口,甚至都忘了自己跑丢了一只草鞋,冰冷的泥土路上占了好几个血红色的脚印。
看着村口被推倒的栅栏,以及被利器拦腰斩断的一个写着“座山村”的木牌,吴二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手中的兔子径直落在地上,心想:“莫不是遭了匪患?”
也顾不得脚底的伤势,继续向村里走去,看着已经燃烧殆尽,尽数倒坍的屋舍,吴二的身子都在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地面上摆满了村民的尸体,上至八十岁老汉,下至无辜妇孺,鲜血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河流,流向远方。
吴二擦了擦眼泪,一个拐弯,按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冲到了自家的门口,看着已经倒地不起的爹娘,吴二双拳紧紧的攥着,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即便自己从小就不听老爹的劝,时常顶嘴,却也羡慕老爹打猎时的勇猛,老爹也很喜欢打猎,就想着能够抱个孙子,也算圆了一辈子的执念,却连儿媳妇的影子都还没看到……
那个爱唠叨的娘亲,总是停不下来,如今却再也张不开嘴发声了……
最疼爱自己的二婶娘,每次看见自己,都会暗暗塞给他一把瓜子,虽然淡而无味,但却再也尝不到那股亲切了……
看着地上的车轮印,数不胜数的脚印,吴二知道,这是要打仗了,但他不怕打仗,就怕不能杀几个敌人给爹娘报仇。
想到这里,吴二愈发的愤恨,其他人也都号啕大哭起来,村子里只剩下了他们涓涓的哭声,回荡在山林间,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