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峰一转，她声音低迷，又透着一种笃定：“有朝一日，真到那山穷水尽之际，大哥还是会选择，以大局为重。”</p>

最后对李寿此她早认定的凡人靠山，她想了想，想了又想，末了抿唇不语，摆手让它们退下。</p>

他对她的感情，从她察觉出来的那一刻起，她便在与他难得见面的相处之中，有意无意地进行了撇清，甚至有直接间接地表达过，她可以留在他身边，但比起成为太子妃，她更愿意成为谋士。</p>

他有示好之举，她亦有婉拒之言。</p>

纵然此过程之中，他并未如她所想那般有所回收他对她的情意，她却也坚持并坚定地一再以言行告知他，她并不想嫁入东宫。</p>

没想到，此前她费心费力表现出来的种种，竟不如她昨晚遇袭一遭，更能令他恍然醒悟。</p>

孟十三调整一下身后靠着的大迎枕，问银狐：“宝珠怎么样了？为我与宝珠施救过后，长安如何了？”</p>

昨晚昏过去之后，她一无所感，便也不知此期间发生的事情。</p>

方将见长安脸色极白，她便知长安为了救她和宝珠，定然是费了不少妖力，倘若她问长安，长安定是一句无碍便没了。</p>

她唯有把长安和赏春一同支出去，来问银狐与槐鸟，方能知晓真切的过程。</p>

银狐果是详细地说道：“宝珠的左手保住了。长安因着费尽妖力为宝珠重接被砍断的筋骨，前又为小姐修复耗损过大而疲累过度的身体，两番施以医术术法，医治效果显着，却也把长安累倒了。”</p>

“累倒了？”孟十三微微蹙眉。</p>

槐鸟瞥了银狐一眼，抢答道：“主人只是睡着了，待休息够了，便能醒，并无大碍。”</p>

“无事儿便好。”孟十三放下心来，又叮嘱槐鸟一声，“你能说话儿，却要注意场合，有凡人在之时，万不可口吐人言。”</p>

槐鸟微昂起小小的鸟脑袋：“小姐放心，主人早告诫过，我记着呢。”</p>

这时银狐不满地哼了一声，它目不斜视地又补充一句：“小银也同我说过了。”</p>

孟十三的目光从槐鸟移到银狐，再从银狐移回槐鸟，她倒是没想到它们还能相处得这般好。</p>

槐鸟自打自长安本体上聚阴灵而生，除了长安与她，与其他妖鬼人神，俱合不来，现下能与银狐合得来，也算是进京的一个收获。</p>

问完想问的，银狐和槐鸟出去，换长安进来，和端着吃食和汤药进来的赏春与金银。</p>

孟十三醒的时候将近晌午，吃的清淡小粥，汤药旁放着蜜饯饴糖，喝完汤药吃了块饴糖，她便收手不吃了。</p>

待金银收拾残羹下去，她让赏春去煮壶清茶。</p>

赏春思忖了一下：“小姐这会儿能吃茶了？”</p>

“粥吃了，药喝了，如何不能吃茶？”孟十三是妖，再入世相融，与凡人还是有些不同的，似此刻看来，她便觉得她吃不吃茶与她身体尚虚并不相左。</p>

照着赏春以往服侍孟老太太的经验，吃汤药期间是不能吃茶的，于是她下意识觉得不能听从孟十三的，但孟十三是主子，她又不能不听。</p>

故而听到孟十三的反问，她看向屋内还在的第三个人。</p>

长安也是妖，自然也没觉得吃过汤药之后不能吃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