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见识一下马老的本领之外，她更不能坏了小姐的安排。</p>

被孟十三主仆三人念叨的马老，此刻正在城南自个儿的住处里，想着明日哪个时辰上孟府好。</p>

他所居之地乃是城南瓦舍，专职变戏法，以幻术为生，也算是作为妖与生俱来的长处，以此长处换取混在凡人之中的口粮。</p>

又因本体为马，素食吃草，每日所费之用并不多，他的日子是过得既清贫又自在，十分地难得。</p>

他不远离凡人，留在尘世的原因，也是尽因要完成主子孟十四的遗愿。</p>

主子临死前言，让他将一件东西交给一位大妖，至于大妖姓甚名谁，并未明言，只说大妖久居金陵，还不让他找到金陵去，说不能打扰大妖的清修。</p>

一个字，只让他——等。</p>

现下终于等到些许眉目，他是兴奋得一点儿困意也无，满脑子东想西想，半刻也停歇不下来。</p>

大魏的瓦舍尽数聚于城南，其中最出名的有三大坊，分别是安临坊、安纪妨、安莫坊，马老就住在安莫坊瓦舍边上的莫成胡同尽头的房舍里。</p>

尽头被一堵墙围起，形同于他的家，就在死胡同的最末一家。</p>

安莫坊瓦舍也是三大坊里最热闹的娱乐场所。</p>

里面计有二十座钩栏，其中以莲花棚、牡丹棚、夜叉棚、象棚最大，也最受欢迎，每每都是人最多的地方。</p>

而人一多，难免发生意外。</p>

正当马老今晚高兴到睡不着觉之际，莫成胡同外面的瓦舍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惨叫声、呼救声。</p>

他脸上的笑容敛起，迅速起身走出堂屋，到院子里开门往外瞧，只见胡同出口处已围满了人，都是住在胡同里的小老百姓。</p>

出口被堵着，他伸长了脖子也看不清胡同外的瓦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从各种声音里，分析出起了不小的意外。</p>

大概有人伤着了。</p>

至于有没有人死，那得到现场去看看才知道。</p>

想了想，马老回身关好院门，步履沉稳地往胡同出口走去。</p>

走到胡同口，他往人群里一站，也不必问谁，自左右七嘴八舌里，他就能听出个大概，说是瓦舍里开始是踩到人了，后面起口角，末了直接打了起来。</p>

你一拳我一脚，下手颇重，双方都见了血。</p>

听起来，打架的人数还不止数人。</p>

似是两个小团伙的斗殴。</p>

“都是刚从夜叉棚里出来的！”</p>

“不是，还有本就在外面闲晃，也有从莲花棚和象棚里出来的。”</p>

“那怎么踩着了？还打到一块儿去了？”</p>

“谁知道呢？”</p>

马老心中默默地应着：是啊，谁知道呢。</p>

他提步往打架的中心走，有两个相熟的邻居看到他，还阻了阻他，言道他年纪大，可不能靠得太近，省得被乱拳打到瞎脚踢到，伤得可就不轻了。</p>

他谢过邻居的好言相劝，还是往前前了。</p>

邻居也没有再阻，都不是一日两日刚认识的马老，马老的脾性好是好，就是有些古怪，也不爱与人往来，也就相邻的几家出门碰到，还能打个招呼什么的。</p>

再远的，可真就没什么人同他说话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