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国一行在汪华恩的引导下,很快来到了县衙。一同前来的,还有一队十个城卫军。边军尚在城外,城卫军近日一直在城墙附近戒备,此刻情况不明朗,大部队也不敢盲目撤离。
十人城卫军分成三班,两人在大门外站岗,五人在县衙内巡逻,三人随汪华恩等人进入会客室保护汪华恩。保护汪华恩的,还有五个佩刀杂役。
会客厅里,县衙杂役奉上好茶,汪华恩谄媚地笑道:“将军此番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也!为拱卫京师,将军一路行军,甚是劳顿,且饮淡茶一杯!”
王国笑呵呵道:“汪太爷,我二人且饮茶,我派两个兄弟到贵府参观参观。”
“悉随尊便!悉随尊便!”汪华恩手中的瓷茶杯颤抖着,发出“咯咯咯”的碰撞声。
张宇带另一个士兵,大摇大摆朝县衙后院汪华恩的住宅走去。
三个城卫军欲跟随而去,王国怒目而视,另三个边军士兵手按刀柄,城卫军乖乖驻足。
张宇二人来到后院,一个家丁挡住去路,手握腰刀,正色道:“此乃县太爷住宅,非办公场所,还请二位留步!”
“方才有举报称汪县令贪污军饷,我等奉四品参将老爷之命,前来搜查,以证县令清白,休得挡路!”张宇不紧不慢道。
“荒唐!”武丁争辩道,“简直欺人太甚!汪太爷为筹集军饷,殚精竭虑,确已仁至义尽也!”
听闻动静的汪华恩,猛然起身,面如死灰,意欲出去一探究竟。
王国一把抓住汪华恩的手,依然笑呵呵地说:“小孩争吵,不足为奇,继续品茶!”
“将军,此次募捐军饷,汪某确已竭尽全力,奈何百姓囊中羞涩,与一万两之目标略有差距!”汪华恩颤颤巍巍道,“若将军信得过鄙人,再宽限三天时间,鄙人保证凑齐剩余四千两也!”
王国哈哈大笑,摆摆手道:“汪太爷何出此言?短短一天时间,已凑齐六千两,某实在未曾料到!喝茶!喝茶!”
汪华恩哪里敢喝,坐都坐不稳,只听门外的争吵还在继续。
武丁义正辞严警告道:“此乃县衙重地,尔贵为边军将士,无搜捕文书,亦不可擅闯也!”
“搜捕文书?大爷的刀就是文书!”张宇怒斥一声,拔出腰刀,手起刀落,家丁瞪大眼睛,一命呜呼。这人到死都不敢相信,对方一言不合就开干。
“啊!”几个女眷吓得尖叫连连,像受惊的林中鸟,四散而逃。
汪华恩一屁股坐在地上,屋内几个城卫军和武丁意欲出去查探,王国的士兵嚓嚓嚓三声,均是拔刀相向,盛气凌人,挡住了去路。
“我等均系武夫,刀尖上舔血惯了,除了拔刀,别样都生疏了,汪太爷莫往心里去!”王国虚情假意解释一番,责备手下士兵道:“混账东西!汪太爷请某品茶畅谈,尔等竟拔刀相向,意欲何为?快快收起利器!”
汪华恩迅速调换姿势,跪在王国面前,一边捣蒜般磕着头,一边苦苦哀求道:“将军!鄙人之忠心,日月可鉴也!还请将军开恩,放过鄙人家小!”
“汪太爷何故如此?”王国阴险地笑着,蹲下身子,将汪华恩搀扶着,“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你我皆朝廷命官,怎可行此大礼也!继续品茶!”
汪华恩像一团浆糊,瘫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地继续和王国对饮,外面安静得可怕。这也好,至少说明没有发生进一步的暴力事件。
顷刻,张宇二人回到会客室,均抱着一个精致的皮箱,汪华恩面如死灰,再度滚落在地,泣不成声地解释道:“将军,此乃鄙人的俸禄,此番亦全额奉上,请将军放过鄙人一家老小!”
“可曾清点过?”王国威严地问道。
张宇拱手回话:“回参将老爷,适才已清点过,二千三百两银子,还有珠宝首饰若干。”
“汪县令!你这样的猪脑子,是怎么当上县令的?你的官是捐的吧?”王国一脚踢在汪华恩额头上,戏谑道,“老子叫你筹集军饷,你倒好,不但自己不出力,还截流饷银!上万户募捐饷银,刚好六千两,世上就有这么凑巧之事?糊弄本官,该当何罪?”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汪华恩磕头哀求道。
三个城卫军和五个杂役拔刀欲反抗,在外巡逻的城卫军和杂役一共十来人闻声冲进来。
张宇等人毫不手软,砍瓜切菜一般挥刀就砍,瞬间已有三人毙命。
王国怒喝道:“县令汪华恩昏庸无能,搜刮百姓,截流饷银,死罪也!尔等难道还欲同流合污?都给本官退下,饶尔等不死!”
余下众人见势不妙,算上王国,边军虽只得六人,但心狠手辣,身手不凡,哪里有分毫胜算?纷纷丢弃武器,落荒而逃。
“给我把这厮押往城楼外,即刻斩首以谢金县黎民!”王国一声令下,两个士兵拖着烂泥般的汪华恩出得县衙,用绳索栓好腿脚,固定在马身上,沿街拖行。
一路拖行,一路高呼:“贪官汪华恩,搜刮金县百姓,截流募捐军饷,人人得而诛之!”
百姓纷纷驻足围观,拍手称快之人颇多,一时间整个金县县城都沸腾了。
田明亮和孙菁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田明亮愤愤不平地说:“这些人真是可笑,强征军饷,罪魁祸首在边军,汪华恩也是受害者!兔死狐悲,难道他们就不懂?”
“我看你是对昔日老东家有成见吧?”孙菁酸溜溜地说,“依我看,这王参将倒有些血性!在这乱世,人若不狠,如何活得久?想想囚禁你我的刘家庄村民,你以为百姓真就这般无辜吗?实力,才是这世界唯一的真理!”
田明亮一阵无语,虽然他还在怨恨刘家庄的那些家伙,但他始终坚信,百姓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