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不怕我爸看到这场景打死你吗?”
李簌剑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此刻她的脸上没有半分,之前要割下祁荒狗头时的那种狰狞与暴戾。
甚至可以说,此前二人搏杀之时,都不约而同的有一种错觉,似乎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自己当时的表情。
祁荒有点尴尬的讪笑了两声,将自己的双手从李簌剑的腋下抽出,被黑色喰质覆盖的食指与中指之上,滴滴嗒嗒的留下了殷红的血液。
李簌剑退开半步,虽然她这一身运动服是黑色,但在迎着月光的方向是能看到她的上半身几乎被血液浸透,而这血液的来源?
自胸锁乳突肌延伸过胸前,直至左心口,祁荒上半身被切削出一个v字形的巨大创口。
即便喰质很快填补了创伤,两人的上半身却都被祁荒的血液喷的到处都是,乃至于两人的脸上,也都是斑斑的血迹。
李簌剑稍稍抬了一下,看上去明显异样的双臂,似乎再难发力,她微微皱眉,看向祁荒。
祁荒得意地笑着:“稍稍微压迫了一下你的腋神经干。嗯,吃点钩沉里的药应该差不多就能恢复了。”
李簌剑稍稍舒展了一下眉头,声音再度变得毫无波澜:
“不用了,该结的帐就结了,你和李家的恩怨到此两清了。
今后无论是在此界还是他界,生死由命,各凭本事。”
说罢,她身前凭空冒出了一颗红彤彤的拇指大小的丹丸,眼见的丹丸要落向地面,李簌剑用膝盖一顶,丹药便在精巧的力道下,弹入了她的口中。
祁荒默不作声的看着,明明静养能修复的伤势,而对方却用了一颗明显品秩不低的药物来恢复,结合此前李簌剑说的话语,他心中隐约有了一点猜测。
而恢复了腋下创口和神经损伤的李簌剑,稍稍活动了一下双臂,拉开了一个祁荒再熟悉不过的架势——
撑捶。
“祁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所以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
这是李祖以自身造诣和气血灌入我体内的拳术种子。
李祖传此道,自然可以十成十的将功夫打入我的体内,
但我打出这一拳,凭空便要损了三成,如果你到底也和我一样,不适合这八极拳,
轻,
半点功力留不住,
重,
你活不过这只剩下七成的拳劲!”
于是,也没有给祁荒半分反悔或做多余准备的空当。
刚才服用了那颗珍贵气血药丸的李簌剑,脸上的光彩仿佛是自然回光返照一般,红光大盛。
而接下来在顺步踏出的下一秒,几乎是瞬间抽空了李簌剑所有的气血,她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的衰败下来,几乎薄如素纸!
在生死之上,打滚了将近十多年的祁荒,脸上常常挂着的那丝戏谑微笑,早已在他本性的暴露之下,荡然无存。
此刻他的眼瞳中印出的形象,半分不是那身形修长的秀美女子。
而是一位个头虽矮,
但却暴戾、狞恶、凶残超过祁荒迄今为止所见的任何一个人的矮瘦老者!
那老人探步如箭,脊柱如弓,拳自肋下出,
踏步、送拳、挺身的三个动作仿佛是混如一击,
几乎是老者探手向前的同时,那拳几乎就迎在了祁荒的身前!
死,
死,
死,
死!
接下这一拳、或是接不下,都是必死无疑。
这是祁荒本能所得出的答案。
但是,更深层次的本能,或者说“祁荒”这个生物的本性,吞噬了它所有浮于表面之上的意识。
仿佛是骨骼在微笑,祁荒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癫狂笑容,嘴角绽裂出血口,似乎还在不断扩大。
而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喰质改造,则在他都不甚明了的缘由之下,随着他的心意,全部退缩回喰质空间之中。
无论是无论是心、肺,骨骼、肌肉乃至电磁感官和水熊虫外皮,全然消失。
此刻祁荒是以完完全全的本源肉身站立于此,甚至远远不如李簌剑的体魄。
就在祁荒的瞳孔中,那酷烈、残暴、十死无一生的拳势之下,
他拉开了如出一辙的撑锤拳架。
在间不容发的空间与时间之中,同样蹬窜挺身,
轰出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