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荒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原地蹦达两下,语气轻松:“打完收工,回家吃饭。”
他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溜达到苏穗穗的身旁,也没管对方脸上嫌弃的表情,便后倒坐在对方的背后,和苏穗穗背靠背地倚着大弓。
“滚滚滚,你凑这么近干嘛?”苏穗穗皱了皱俏挺的鼻子,但精巧的耳廓上却是彤红。
“呼~~”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祁荒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笑声。他没等苏穗穗再次发作,偏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岛田英利:
“怎么,觉得杀的不过瘾?那你去地上搜吧搜吧,估计还能刨出半斤肉酱来,你可以把它做成什么生姜烧肉嘛。”
岛田英利没有说话,她在沉默中思索了片刻,向前走了两步,同样也是扑通一声,仿佛泄了劲儿一样躺在地上。
“你们难道不杀我吗?”一副引颈就戮姿态的岛田英利,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在一阵沉默中,苏穗穗偏了偏头:“喂,问你话呢。”
祁荒无趣的挠挠头:“我想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还要我说。”
苏穗穗瞬间怒道:“你可闭嘴吧,姑奶奶我监听你干嘛?”
回答少女愤怒的又是一阵让她脸红羞恼、意义不明的笑声。
苏穗穗恶狠狠地磨着后槽牙,凶狠地转头看了过去,恰到此时,祁荒也转头过来,目光对视之时,她的心跳仿佛瞬间乱了两拍。
但是祁荒却是把她脸上干涸凝固的一块泥巴扣了下来,哈哈笑道:“你这是要做叫花鸡吗?”
迎接这般无良笑话的是祁荒眼眶上“咚”的一拳。
苏穗穗咬着牙鼓着脸,把头转了过去,祁荒装模作样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叫了两声。
岛田英利捂着自己的脸,有些尴尬的坐起身来,她觉得自己刚才问出的问题有点愚蠢,而且自己在这种场景全身都有点难受。
但这时她听到了祁荒的回答,或者说这也不是回答,只不过是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你觉得是结缘神对我重要,还是你对我重要?”
岛田英利想了想:“结缘神?”
“no,no,no~”
岛田英利有点发懵,她偷眼去瞧了瞧苏穗穗,见少女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她有点迟疑和不敢置信的说:
“我?”
祁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嗬嗬嗬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当然不是回答,但却比回答的态度更加明确,而岛田英利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抑制着自己左手的御神刀没有本能的去抽取自己的鲜血,再度化作剁骨刀。
“当然是没有结缘神对我很重要,至于你,有没有都无足轻重了。”祁荒闭着眼睛懒散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女医生的愤怒一点点的收了起来,最后只剩下若有所思的神情。
祁荒歪了歪头:“狐狸,还生气呢?那我拎只鸡给你拜个年呗,既然你们的道德感都这么疼痛的话,那为什么不考虑考虑,现在还有什么人需要你们的帮助呢?”
苏穗穗和岛田英利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祁荒一下没了支撑,一头歪倒在地上,但他却是懒散的笑着,顺便伸了个懒腰:“植村家的停尸间去找找吧。”
钩沉——乙子219。
燕畿城外,“芳兰”酒馆内,一桌酒席正走入尾声。
杯盘狼藉之间,五荤六素,三冷四热,皆是吃的满桌汁水横流,唯独剩下桌子中间的一张大碟,其中还摆着完完整整的三只带把肘子,却没人动手。
最终,围坐在桌子下首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坐在桌子上首,缓慢咀嚼着八仙鸭的老人。
老人身形略矮,但一双半耷拉着的眼睛,不看人则罢,一旦盯上谁,那人便心中莫名的一突。
年近5的老人牙口与胃口都很好,见到自己的三个徒弟和一个徒孙都看着自己,他缓缓的笑了,拿起桌子上的餐布,准备擦一擦手上的油渍,但随后又摇了摇头:“树德,廷芳,以清啊,你说说你们,还没有簌剑的胆子啊。”
三个穿着粗布袍褂的魁梧男人看向桌子的最下首,同样是摩拳擦掌盯着油光发亮的带把肘子的少女。
听见师祖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留辫只梳着接近耳朵的短发的英气少女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豪迈说道:“这不就得抢吗,拿筷子是铁定抢不过师祖的,那不就得拿手吗!”
听了此话,桌上的另外三人都是尴尬一笑,心中不约而同地腹诽:“那你是没挨过筷子的打。”
老人却是叫了一声好!
听闻此声,桌上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将手中的筷子叼向了白瓷盘中,那三只油光发亮的带把肘子。
老人却是没有动筷子,他看着桌子对面的徒孙,而李簌剑也看着老人的眼睛,二人都罔顾了桌子正中,三双架打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的筷子。
“看眼不看手,是有点火候了,可惜真是走不了八极的路子。”老人抿了抿嘴角,心中不无感叹与遗憾。
赵树德有点急眼:“你们现在抢啥呢?正好三只赶紧分了啊。”话虽这样说,他的中指拨动,两只筷子一左一右的拦住了李萼堂和董以清的筷子。
李萼堂冷笑一声:“师兄你这也不地道啊!”他手下筷子并拢划了个圈,将赵树德手中的一支筷子带飞了出去。
董以清没吭声,只是手腕突地一抖,将赵福德手中另一支筷子震地飞了出去。
赵树德“嘶”地一声缩了手,无奈地咂巴着嘴。
现在盘子上面只剩下两只筷子在角力,李簌剑见此情景,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直抓向最靠近自己的那块肘子。
老人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几乎见到他双手的动作,仅是两指捏着一只筷子尾端,轻巧的敲打向少女的右手。
就在此时,正在盘子上方脚力的两双筷子,不约而同的松开来,拦向老人的出手。
一双筷子滑向老人手中筷子的顶端,一双筷子则是凶狠的戳向老人的手腕。
但几乎是两声叠作一声,董以清和李萼堂双手的筷子,均见不见了踪影,只听“哆哆哆哆”四声,四只筷子分别插在了房梁和墙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