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瞬间到来。
它,就会成为赤目上人。
“你们正在见证神的诞生。”三轮纱夜远远眺向正抬起头来与她深深对视的三目残龙:“有了我…它终于能迈向完整了。”
“什么意思?”雪隐脊背一寒,急忙扭头转向正在死死盯着这边的墨晶巨龙。
“杀了我。”三轮纱夜寒声道。
“啊?”雪隐眼角一跳。
“杀了我,做不到也要做。”三轮纱夜不容置疑地高声喊道。
“我做不到!”雪隐咬牙回应。
“你希望看到忌向我挥刀吗?”她将掌心轻轻贴在胸口:“杀了我,为了你们的未来。”
雪隐愣愣望向满面阴霾,拳头攥得血珠不断滑落,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的间宫忌。
什么跟什么…这狗屁世道…
什么跟什么啊!!
驭风镖,破雪闪烁虹芒。
嗖——————
雪隐呆住了。
杨家五宝,经过小桔子的精心改造之后脱胎换骨重获新生,跻身顶级实战法器的驭风旗消失了。在即将抵达三轮纱夜喉头跟前的瞬间,就那么…无比生硬地消失不见了。
“我就知道…”三轮纱夜苦笑一声,深情转向间宫忌,喉头哽咽许久:“忌…离开吧,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带着大家一起。”
“我一定会把你从那个玩意里弄出来的。”间宫忌咬牙回道:“我保证,这场雪,我保证…!”
顶着老尊师的凶戾巨爪,三目残龙缓缓抬起头来,发出了横跨时光的苍茫叹息。
“你在那啊,我的眼睛…真是太漫长了。”它轻柔唤道:“来吧,我们该走了…”
话音落下,平稳上升的赤红雪花开时颤抖飞卷,三轮纱夜倩丽的身形也随之渐渐模糊起来,解体崩溃化作晶莹光点。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走呢?”雪隐踏前一步大声喊道:“为什么你自己不离开呢?一年时间,已经足够你逃到天涯海角了啊!?”
氤氲舒展中,有苦涩声响传来。
“因为…我见过太多悲伤了…”三轮纱夜轻声说道:“毁灭…亦是我所愿。”
红天,红地,三寸红雪。
我所见,皆为赤红一片。
我目,即赤目。
呜——————…
悲怆鲸鸣,响彻万古。
“等等,忌…等一等!”雪隐一把拉住难以自抑,准备冲上前去的赤目武者:“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很奇怪,也知道你有可能听不懂。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听我说完…”
“这个,我已经打开保险了。”他抬起右掌,将手中短铳亮向对方:“这真的很重要,我刚才是准备向三轮纱夜开枪的…”
间宫忌眼角一跳。
“但…为什么当我扣下扳机时,飞出去的却是驭风镖呢?”雪隐怔怔问道:“你看清楚刚才发生什么了吗?这真的…非常重要。”
这一次,一切皆会不同。
铛……
火花飞溅,虹光迸射。
“就像我说的,从一处梦境跨至另一处梦境其实并不难。”少年甩了甩被烫得发麻的右手,捏住令旗方巾十分熟络地转了几圈,接着对被自己扛在左侧的白衣文士微笑说道:
“可能只是爬进一艘破船,在海里漂上几个月,结识几个怪家伙而已。所以我才会把它叫做“黑流独行”…就这么简单。”
碧方夜市灯火通明,人群摩肩接踵,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两个互相搀扶的少年人…和那大醉模样的家伙袖口之下隐藏着的墨晶鳞片。
“杨御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半边脸颊爬满琉璃结晶的赵抚兰颤抖问道。
“即将诞生之物…”杨御成将不知从何处飞射而来的驭风镖收回腰间,拍了拍从小妖矿山底下带上来的肩头浮土:
“这么说可能有点怪怪的,但你应该能明白我是在开玩笑。硬要解释的话…我,就是你的生日礼物,惊喜不惊喜?”
“你…咕!”突然被猛地一下撂在路边石台上,赵抚兰的后半句话都被直接憋回去了。
“稍等一下,我得先确认一件事情。”杨御成坏笑一声,抬起左手握着的瓶装粒粒乐猛灌一口,接着将其摆到台子上观瞧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水面晃动归于平静。
只晃了四下。
“你又弄错了。”他拍了拍手望向人群。
“这次没错。”有身影自霓虹人群中缓缓走出:“确实该是四下,我计算过了。”
眼见那人,赵抚兰倒吸一口凉气。
观天世家…云响州真正的主人。
雷行王朝前任丞相…赵絮仇。
“不,我说错了,那就是错了。”杨御成摊手回道:“有没有点常识啊?五杰五杰,当然得是五个人,这点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四下更好…”赵絮仇摇了摇头。
“更好的未必就是出路。”杨御成笑了笑:“绕开荆棘的人,永远不会知晓密林后方到底隐藏着何等瑰丽的灿烂风景。”
“这不该由我来定…”赵絮仇再摇头。
“搞快点吧,你给我发了工作,时月昙也给我发了工作,现在所有麻烦都堆在同一处了。”他一把拖起仍未缓过神来的赵抚兰:
“我的朋友还在等着我呢,如果你不介意…我得去做主线任务了。”
赵絮仇垂头一叹。
顷刻间,万物化作碎镜花雪自北方席卷而来,整个世界已被吞噬大半。
咚,咚,咚,咚…
虚无间,鼓动似心音,又似池水摇晃。
咚。
五下…嗯,这才对嘛。
什么命中注定的毁灭,什么无法逃避的周而复始,什么幸运与不幸永远恒定。
你是毁灭,我就是毁灭它爹。
你是神,我就是神它爷爷。
去你妈的小虫子,去你妈的命运…
白滞,断龙首,大天穹。
你爹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