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至朦胧月色淡入雪光,年纪最小的阿闪终于顶不住了,一个猛子扎进杨御成怀中小腿一蹬直接打起了呼噜。
杨御成笑了笑打了个呵欠,接过雪隐递回来的被子枕头揉了揉满头大包的可怜大白狼,整个哐当一下砸在床铺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雪隐与拉结对视苦笑一眼,索性也各自回房换好睡衣,拉着褥子枕头回来打起了地铺。血离花则在一旁两眼放光,意犹未尽。
也许人们赌上性命拼搏奋战,就是为了将来的每一天都能像此刻一样吧?
尽管立场碰撞会蔓延出无数纠纷,但每一个为美好而战的人都值得尊敬。
“不打了么?”血离花嘟着嘴悻悻说道。
当然,她这种人除外。
次日清晨,杨御成吃完早饭,换了身不起眼的行商打扮,端着假胡子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说实话,化妆卸妆是真的麻烦…
拒绝了雪隐的陪同提议,只拿了一张路线图的杨御成在行人较少的神幕小道上左拐右拐,悄悄咪咪摸向老六的歇脚之处。
五山队伍和四大世家除了插芊山之外基本已经全数离岛了,只留下了些边缘弟子于此充数,故此一路上倒是没碰见什么熟面孔。
但哥们这张脸之前好歹也被画在通缉令上贴过大街小巷的,一切还是谨慎为妙。毕竟当一天尸体少一天麻烦,这点道理小孩子都能懂。
不过让杨御成颇感意外的是老六竟然没有在此等候,甚至于他翻进屋内敲了敲那一尊颇为名贵的花瓶都没有得到半点反馈。
不止是无人留守,就连阵法符箓的踪影都无处可寻,这种大开空门的做派可不像赵抚兰那般人会做出来的…不说别的,若真有哪个神经病钻进来一顿打砸那他不就成冤大头了?
看起来这家伙还有别的落脚点,此处不过是用以联络。地头蛇狡兔三窟倒也正常,但这可苦了被阿闪踹得没怎么睡好还紧张兮兮横跨半座岛屿跑来寻人的杨御成。
“嗯?”仔细寻摸一阵,他终于在正厅桌案上发现了一张用砚台压着的可以纸条。
“北”就这一个字。
摸了摸脑袋,杨御成罩好兜帽按着对方留下的指示向着正北偏南一路行去,结果还真在不远处的临时医馆里找到了正在帮忙的赵老六。
“行了,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丑汉哈哈笑着拍了拍小孩的肩膀,一旁似乎是游客的父母不断点头道谢,老六只是简单挥了挥手又交代了一番与后续疗养有关的重要事项。
来往看病的顾客络绎不绝,原本被派驻于此的老医师忙得脑袋都开始冒热气了,不知这一切是否与天空中飘荡不休的飞雪有关。
还是说云响州医疗资源不足?
杨御成也未贸然打扰,只是在附近的小店里买了杯时下正流行的热饮靠在医馆后街的围栏边一边喝一边等。
说实话,味道真的不怎么样。
夕阳渐落,老医师终于过载宕机了。学徒们只能无奈将其抬回内室同时拉上医馆大门,还没排到号的病患只能等明天再来了。
赵老六收拾清洁完步,搓着手哈着白气慢慢悠悠逛了出来。他的脸被冻得微微发红,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恐怖了,不过在杨御成眼中却总有种说不上来的顺眼感。
“回来了?”老六嘿嘿一笑。
“回来了。”杨御成点了点头,递上先前多买的一份却早已凉掉的饮料。
“这什么玩意啊?”老六揭开盖子猛灌两口,禁不住骂了句街。
“热的时候更难喝…”杨御成耸了耸肩,两人踏着悠长的影子向老六的临时居所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