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眼花了？”男人手里还抓着钱呢,他本能地想丢开手里的东西去揉揉眼睛，但低头一看见钱,又死死攥住了。</p>
“您……看见了吗？”男人不太确定地问程冽。</p>
“我这也没吃菌子啊。”没有得到回应的男人,憋不住自言自语了起来，“怎么会有幻觉呢？”</p>
程冽将佛经机往他手里一放，蓦地动了。</p>
男人傻了眼,手足无措地抱着东西连忙追上去：“您、您去哪儿啊？您是不是也看见了？……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p>
程冽并没有理会男人，他一边走一边给江惜打微信视频电话。</p>
这样诡异的场景像极了惊悚电影里的片段,这时候往往还可能会出现信号断联之类的问题。</p>
但……所幸的是,程冽刚拨出去,那边就接通了。</p>
画面里出现的，却并不是江惜的面孔,而是一颗……蛇头？</p>
它的花纹斑斓,大张着嘴,露出尖锐的毒牙,隐隐约约间甚至能瞥见它牙上的一点涎液。</p>
程冽眼皮一跳,本能地喊了一声：“江惜？！”</p>
“江惜你在哪里？”程冽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他腿长,三两步就迈到了电梯的位置，准备上楼去找江惜。不、不对，画面里很明显是在室外……</p>
蛇头这时候吞吐着蛇信子。</p>
长长的蛇信，透着一种阴冷诡谲的味道。</p>
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堵在了程冽的喉头。</p>
这东西好想试图吞咬它面前的东西……</p>
它的面前……是江惜？</p>
程冽的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狂烈地蹦跳着。</p>
“程冽。”这时候画面里终于响起了江惜的声音，还是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和清脆,只不过语调是冷静的。</p>
“你看这是什么东西？”江惜在那头问。</p>
程冽转过身，又重新往外走。</p>
“是蛇。”程冽说。</p>
“我当然知道是蛇……”江惜顿了下,“你知道它是什么来历吗？”</p>
冷冽少年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点无奈。她将他当做百科全书使用了吗？</p>
不过江惜这样完全的信任，对于程冽来说，又有些……受用。</p>
程冽抿了下唇：“它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或者，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我亲眼会看得更清楚。”</p>
江惜抬眸，目光转了一圈儿：“我在酒店2号门外的第二个花坛旁。”</p>
程冽：“好，我马上过来。……不，你先躲起来，那条蛇看上去想要攻击你。”</p>
江惜的语气还是平淡极了：“它咬不到我，我会在这里等你的。”</p>
程冽的心跳没由来地重重扽了一下。</p>
“嗯。”</p>
男人眼看着程冽往酒店电梯走，走着走着又突然拐了个弯儿。</p>
男人：？</p>
“您去哪里啊？”男人苦着脸继续追。</p>
程冽头也不回：“别跟着我。”</p>
男人难得正经了许多，他沉声说：“那可不行，这个情况下，我得跟着您，我死了您都不能死啊。否则大先生会扒了我的皮。”</p>
程冽听见这句话，脚步也只是稍微顿了下，然后就继续朝着2号门去了。</p>
2号门附近有门童和保安，但他们倚着柱子正在打瞌睡，程冽悄无声息地就推开门走了出去。</p>
“我靠！”男人这下彻底傻了眼，“龙龙龙……”</p>
张开双翅的西方龙在夜幕下飞行。</p>
翅膀扇动间，灰色的余烬簌簌落下，里面还夹杂着点点红色火光。</p>
“您、您快看……哎？”男人瞪大眼，眼看着程冽面不改色地走向另一个方向。</p>
程冽走向了花坛。</p>
“您就不吃惊吗？”男人喃喃念着，“还是真就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p>
“江惜……”程冽终于看见了江惜的身影，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然后本能地转动目光去搜寻趁手的武器。</p>
江惜还老神在在的，她冲他勾了勾手：“你过来看。”</p>
男人这时候也跟过来了。</p>
这一看，男人又震惊了：“卧槽！好大的蛇！！！哎那个小姑娘，你、你快躲开啊……”</p>
江惜看了他一眼。</p>
但目光很快又落回到了程冽的身上。</p>
男人这下发觉到自己好像是……被无视了哈？</p>
这两位年纪都不大吧？怎么一个个都比他稳重冷静？</p>
就在男人纠结地皱起眉头，思考着这其中的不解之谜时，程冽已经顺着江惜说的方向看了过去。</p>
“北欧神话？”程冽脱口而出。</p>
“嗯？”江惜的睫羽轻轻抖动了下，她困惑地看着程冽，显然早就把人名和人物关系过于复杂的北欧神话全忘光了。</p>
“应该是北欧神话。”程冽说着，骤然一个侧身，抬手，迎着蛇头而上。</p>
蛇头依旧吞吐着信子，长长的舌尖将要触碰到程冽的手腕时，却骤然炸开一蓬雾。</p>
很显然。</p>
这些异象和站在这里的江惜、程冽，是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p>
它们无法直接触碰到彼此。</p>
现在仅仅只是能看见对方而已。</p>
程冽缓缓舒了一口气，收回了手。</p>
从发现江惜不慌不忙之后，他就有这样的猜测了，现在猜测被他自己证实了。</p>
那就没什么好着急的了。</p>
程冽心说。</p>
但不远处的男人却是吓得人都要昏过去了。</p></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