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柳氏商号同样会获巨利,柳湘莲没有道理不答应。
而且为消除他的顾虑,竟敢赤果果表示,只要他同意,其他的阻力由他们来解决。
可惜他们看错了!柳湘莲岂会培养一批食利者?
也不揭破彼等居心,柳湘莲正色说道:“烟帖数量绝不可限制。只要有人肯继续购买烟帖,便说明有利可图。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亟需资金,为何要限制?
至于各位赚钱与否,那就看各家本事,自家经营不善赔了钱,难道怪朝廷?
那你赚了钱,会不会多掏出些来报效朝廷?无此道理!本官绝不允许!”
听他断然拒绝,众商贾心下大为失望,如能推动此事,将烟帖限制在十张以内,至少二十年内家族就坐拥一座金山!
他们都不明白这少年为何如此固执?难道是并不清楚其中的门道?
张紫文试着说明道:“柳大人就算不在意我等,也该为自家着想……”
柳湘莲站了起来,“诸位要求拜见,本官也见了,如何领取烟帖,自有章程可依,至于其他意见,且待领帖之后再说吧。”
见他欲走,众人也不再虚与委蛇。
张紫文脸上笑容消失,冷脸说道:“大人这般不近人情,不顾非议,请恕我等难以从命!”
“不错!”
“风险太大!”……
众人叫嚣呼应。
柳湘莲并没权力拿他们怎样,且各家都是有背景的,这也是户部将这烫手山芋丢过来的原因。
他不作理会,抬腿就要走。
张紫文已知断难达成目标,心下愤懑,阴恻恻道:“听闻柳大人曾立下军令状,年底前要筹资百万两,不知如今筹集了几许?大人当真不急?欺君之罪非同小可!柳大人也该顾惜自身才是!”
这话一出,筹饷司的人都脸带怒色,众商贾却笑意莫名,似乎抓住了柳湘莲的命门,吃定了他急需资金。
柳湘莲上下打量此人,先前和气非常,今撕破脸,竟然威胁朝廷官员。
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威胁,不过还是让他觉得惊讶。
这可是京师,这可是户部下属衙门,他们都敢如此嚣张,真要到了地方上,简直不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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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士农工商,商贾是四民之末,身份低微,然则那不过是笼统一说,这些豪商巨贾勾连权贵之家,气焰丝毫不小!
柳湘莲倒不至于生气,哈哈笑道:“你打听到倒是详细。”
望向众人,他飒然说道:“不妨告诉你等!朝廷诏令早已下发!柳家商号也带着香烟成品前往各大城市试销!且欢迎有志之士加盟!
想必用不了多久,有柳家作示范,各地商贾想要从事此业的不在少数!
说不得,到时本官还要细细考量,谁家可用,谁家不可用,那时可就不是掏钱就能买到的了!
若是想买的人多,说不得还要来场竞价!
诸位可知广和楼新股翻了几倍?
这烟帖比之广和楼新股又如何?”
说完,喝茶,完全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他是真的不担心,这玩意儿明显赚钱,这些人如果没有心动,也不会反复纠缠。
无非是贪心不足,想多争取些利益罢了!
见他们不作声,柳湘莲道:“诸位既然不看好,那就请便。送客。”
最后的“送客”是对李原生说的,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也不知有没有刺客藏身其间,李原生始终保持警惕,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不断。
听到命令,他抬手外指,冷声对众人道:“请吧。”
这时谁肯走?众商贾相顾而视。
刚刚柳湘莲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一旦出了门,再想进来,可就不容易了,到时花钱也不行!
张紫文忽然觉得自己把事情办砸了,真是少年不可欺——你不知道他根本唬不住!
他忙笑道:“柳大人何必如此性急?这不是正商量吗?”
众人也帮腔。
柳湘莲急什么?真正着急的是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原意是趁早将此事定下,占据先发优势,迅速抢占市场,获得最大利益。
可要是等到天下商贾云集京师,那竞争要多激烈?何况还不一定能拿下!
柳湘莲再次开口:“顾尚书将此事交筹饷司办理,筹饷司照章办事,仅此而已。本官知你等背后多少都有些关系,不妨明告尔等——除非能说动陛下,绝无更改可能!”
他直接挑破,众人面色难堪,实在是欺人太甚!恨不得摔手就走,且走之前狠狠啐上一口!
可是,可是前景真的格外诱人呀!
还能怎么办?
众人低语一番,只得忍痛同意!
明明刚还剑拔弩张,转眼都换上笑脸,言语恭敬,好似面对朝廷大佬。
最后,共有八家愿购第一批烟帖。
来自京师、鲁、豫、楚、闽、浙、粤的商贾都有。
小商小贩为牟暴利,或许敢于私下仿造,心怀侥幸,这些人身家不菲,且准备做大的,如果无照经营,按照依条例是要被抄家的,岂不是鼠目寸光,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当然,这些人也不可能当场交钱,五万两不是小数目,只是先签字定下意向,而后回去筹集资金。
有的如同柳家商号这样,独属一家,也有商贾抱团组成商号,不一而足。
加上柳家商号,共计九家,合计收入贴费45万。
虽是一次性收入,下次收得等到二十年后,但随着香烟知名度扩大,后续肯定还有商贾来申请烟帖,想必收个二三百王两不是问题。
这可是琏二爷的小目标呀,他曾感叹说:“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
仅此一项,足可完成今年任务!
若说不妥,则是此举有寅吃卯粮的嫌疑——预收二十年的钱。
这些商贾花费了这般大代价,今后一方面会帮着查禁私造,一方面自家也会为避税而私造,可谓利弊皆有,到时就该税卒登场了!
刚打发了众人散去,忽然得报,新同僚来了,而且还是老相识!
张珂?柳湘莲有些纳闷,他还不知早朝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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