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殺了他嗎◎
阮清聽完方清遠的話渾身一僵,拒絕的話再也無法說出口。
他怕,他真的怕苗厲知道。
也怕苗厲不要他了。
方清遠一眼就看出來阮清的驚慌和害怕,他并沒有覺得多愉悅,心底反而升起一股壓不下的戾氣,眼眸也控制不住的暗了暗。
就那麽喜歡那個男人麽,喜歡到害怕他知道一切。
呵,既然害怕又何必出軌。
方清遠一想到湖裏的畫面,周身的氣壓就更低了了,他隐下眼底的情緒,低低的笑了,笑的薄涼又暗沉。
“反正你也出軌了,不多我這一個,不是嗎?”
阮清濕漉漉的眸子裏浮現出一絲驚慌和不知所措,但是方清遠的表情絲毫沒有在開玩笑的意思,他死死抿住了下唇,垂下眼眸,似乎內心在掙紮一般。
方清遠沒有催促,就那樣耐心的等着阮清的回答,因為他知道少年的回答會讓他滿意。
阮清僵硬了半天,最終還是眼裏含淚,一臉難堪的低下了頭,沒有再繼續掙紮。
哪怕他的身體依舊再抗拒,但他卻也只是僵硬的站着,任由方清遠摟着他。
他在妥協。
有那個視頻在,他也只能接受方清遠的條件。
方清遠知道這個人會妥協,但他在阮清默認那一刻笑容還是淡了,眼底也徹底陰沉了下來,甚至渾身都散發着戾氣。
他不會天真的認為這個人這麽輕易的妥協是因為他長的帥,哪怕今天在這裏的不是他,這個人也同樣會妥協。
就為了他那可笑的……‘心上人’。
直播間的觀衆自然是一直看着這一幕的,但此刻觀衆的關注點卻不在兩人身上,而是在兩人的左上方。
兩人的左上方一道紅色的影子越發的明顯,那紅色已經浮現到大腿的位置,此時再也不複之前的安靜死寂,而是開始微微顫抖,直到顫抖的越來越厲害,那仿佛就像是上吊時因為窒息在拼命掙紮一般。
也仿佛……她在憤怒。
【大佬,你別顧着調戲老婆了,你擡頭,你擡頭!啊啊啊!她離你越來越近了,她好像是想殺了你啊!】
【完了完了,看來村長很不滿意方大佬這個相親對象,她是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欺負,要直接動手嗎?】
【這還是第一次見村長有動靜,這個村長估計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兒子,在火場裏要不是她幫忙托着那房梁,老婆估計都等不到小三兒去救他。】
【雖然知道她想幫老婆,但是看着還是瘆的慌啊,一擡頭就是兩條大紅腿飄着,這擱我得直接吓的心髒驟停了。】
方清遠似乎也同樣看不見那道紅色的影子,他看着眼前乖乖的人,壓下了心底的戾氣,因為他忽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第一高中》副本的校霸蘇清,那就證明他能在副本中出入,還能在不同的副本中變換穿梭。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無限恐怖游戲的玩家。
方清遠雖然沒有見過傳說中的特殊玩家,卻也聽說過這類玩家,這類玩家并不會和普通玩家一起進入游戲,也和普通玩家有着不一樣的身份,大多都是會成為副本的NPC。
就像眼前這個人一樣。
如果他真的是特殊玩家,那他就絕對不可能愛上一個副本NPC。
而且方清遠懷疑這個人就是天價懸賞任務裏的那個人。
方清遠看着眼前的人,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你知道嗎?天價懸賞任務少了兩個了。”
“一般懸賞任務只有被完成了才會消失,亦或者,發布懸賞任務的玩家已死亡。”
無限恐怖游戲的玩家積分是不可剝奪的,也不可繼承,只能由玩家自願轉贈,玩家死亡後賬戶的所有積分都将被系統清零。
而懸賞任務自然也将不複存在。
比起懸賞任務被完成了,方清遠更偏向于發布懸賞的玩家已死亡。
“懸賞任務?什麽懸賞任務?”阮清精致的臉上浮現出茫然,似乎根本聽不懂方清遠在說什麽。
方清遠仔細分辨了一下,少年臉上的茫然沒有絲毫作假,他也找不到少年絲毫僞裝的痕跡,一時間無法判斷這人到底是不是在裝傻。
但他沒有打小心底的疑慮,畢竟眼前這個人如果真的是傳說中的特殊NPC,那他的演技絕對不會差,這種程度的試探沒有任何的破綻很正常。
若不是兩人的聲音太像了,再加上蘇清最後問副本boss名字的違和行為,方清遠甚至都不會懷疑蘇清是玩家。
之前被少年和男人親吻的畫面沖昏了頭腦,現在仔細想來到處都是問題和破綻。
如果真的愛那個叫苗厲的男人,他怎麽可能會出軌,又怎麽可能在湖中與別的男人接吻。
畢竟要是沒人打斷的話,這兩人說不定會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這根本就不是有一個深愛到願意為對方去死的人的行為。
這人,就是蘇清,哪怕沒有任何的證據。
“你就是蘇……”就在方清遠準備直接說開時,不遠處傳來了動靜,那是有人走近的腳步聲。
方清遠并沒有将阮清拉的多遠,只是拽到了大路旁邊的樹叢後了而已,離大路也不過兩米的距離,能清晰的聽見腳步聲。
方清遠在聽見腳步聲後,只能咽下嘴裏的話,他無聲的拉着阮清往樹後藏了藏,在确保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才隐晦的側目看向了大路的方向。
是苗家村的村民。
走過來的村民們雖然不少,但卻沒有誰和誰結隊并排着走,都自顧自的朝着東南方向走着。
那不是修建房子的方向。
方清遠在村民們走遠後,壓低聲音問道,“他們去幹什麽?”
阮清不想回答,他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小聲回答,“……下田種藥材。”
方清遠雙眼微眯,“藥材?”
“嗯。”阮清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到了怎麽擺脫男人一樣,他立馬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去下田了。”
阮清說完就要朝着村民消失的方向離開,其實他早就不需要下田了,苗辭遇會幫他下田,他連去都可以不用去,但這絕對是擺脫男人最好的理由。
然而他才走出幾步,就被方清遠拽住了手腕,直接重新拽了回去。
方清遠将阮清禁锢在大樹前,他一只手拽着阮清的手腕,一只手撐着在阮清的臉旁邊,身體微微壓低了幾分,聲音低啞暗沉的開口。
“我有說你可以走了嗎?”
方清遠并不比苗辭遇矮,他幾乎高阮清大半個頭,高大的身影将頭頂的光線擋住,也将阮清完全籠罩,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讓人忍不住升起不安和害怕。
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姿勢。
雖然已經答應的讓男人成為小三兒,但那只不過是被逼無奈而已。
阮清慌亂的伸手想要推開方清遠,但他的一只手被方清遠禁锢着,連抽都抽不出來,另一只手的力氣對方清遠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威脅。
或許,兩只手也造不成威脅。
阮清長長的睫毛不安的輕顫,他別開頭避開方清遠那帶着侵略性的視線,接着小聲的解釋,“苗家村每一家都要出一個人下田。”
“如果有誰不去,會被村民用火燒死的。”
阮清說着說着,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害怕,似乎是很怕被村民們燒死。
方清遠直接頓住了,他萬萬沒想到只是不下田,竟然就會被直接燒死。
一般在副本中,這種詭異又危險的規則都十分的重要,這極有可能和副本通關線索有關。
“我和你一起去。”
阮清聞言臉上帶着明顯的遲疑和為難,他低下頭,嗫嚅的開口,“……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雖然阮清沒有說全,但方清遠瞬間就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明天結婚,今天就帶着個陌生的男人去下田,絕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在怕被人懷疑。
“可真是深情。”方清遠無聲的冷笑了一聲,“是吧?結婚前一天出軌兩個人的新郎。”
方清遠在‘出軌’兩個字上咬重了幾分,語氣也帶着明顯的譏諷,出軌的人又何談深情。
阮清的臉色瞬間又青又白,他死死抿緊自己淡色的薄唇,最終屈辱的低下了頭。
不去下田會死亡,方清遠自然也沒有再耽擱,不過他卻沒有讓阮清一個人走,而是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後,一起朝着村民們集合下田的方向走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是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一般人都不會聯想到兩人有什麽關系,倒也不至于引起其他村民的懷疑。
阮清也沒有了理由再說什麽,只能硬着頭皮往集合的方向走去。
今天也依舊是苗辭遇帶頭,苗辭遇渾身都泛着冷意和戾氣,周身的氣壓極低,整個人看起來危險至極。
村民們在集合時,眼底都帶着一絲恐懼,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甚至是下意識的站到了遠一點的位置。
苗家村對于站位是沒有要求的,不過村民們都習慣了站在之前的位置,所以位置基本上是一層不變的。
只有今天不同,村民們在其他村民站好後,直接抛棄了自己之前站的位置,自發的站到了其他村民的後面。
本應該處于廣場中心的隊伍,一下子就處于了偏邊緣的位置,看起來莫名有些喜感。
但對村民來說一點都不喜感,站在最前面的村民恨不得立馬換到後面去,但最終只能面容扭曲,僵硬的站在原地,皮膚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過這種情況在阮清走近後,好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