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賭一把嗎◎
阮清看向謝玄闌的眼睛,輕聲道,“知道。”
他從在《詭異血影》副本察覺到沈白月是系統的那一刻起,就有了這個想法。
大膽且瘋狂,但卻并非是異想天開。
因為有所求的人,只要給足了對方想要的籌碼,就有策反的可能性。
他在《詭異血影》副本從來不是想送系統什麽奇跡,也不是單純想要破壞他的計劃,而是想要試探系統的反應。
試探他所求的力量對他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試探他破壞系統的計劃後,他的反應。
如果他暴跳如雷,處處針對他,那麽就證明力量對他來說異常的重要。
只可惜試探的結果,不是太好,
或者說不合他的心意。
因為系統最想要的似乎不是力量,而是他。
那麽光是力量的籌碼絕對不夠讓系統動心。
阮清從得到結果以後,就将這個想法給壓下了。
系統确實可以策反,但是籌碼卻是他不想給的。
直到《筆仙》副本的那場漫天紙雪,這個想法再一次冒了出來。
雖然系統從來沒有表露什麽,但阮清知道喬諾就是系統。
系統大概是因為怕被游戲察覺,除了沈白月那一次,每次進入副本都壓制了記憶。
但他哪怕是壓制了記憶,也會暴露出來一些蛛絲馬跡。
也許系統無所謂他有沒有發現,也許本身就是期待着他發現。
就比如喬諾總是在關鍵時刻趕到,好似一直知道他在哪兒。
能一直知道他位置的只有跟着他的系統,就像當初沈白月明明沒有看到過他拿平板,卻知道藏着的那個平板是他的一樣。
還有他喜歡下雪這種事情,大概也只有系統才可能知道。
畢竟這可是連養大他的那群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也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至于謝玄闌是系統就更好判斷了。
從遇到閻三時謝玄闌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謝玄闌的實力應該是比不過閻三的。
閻三的實力又稍微弱于閻辭。
而謝玄闌在這種情況下拖住了暴怒中的兩人,還能在兩人手中勉強逃脫,這絕不是他該有的實力。
更何況那天晚上他其實還沒睡着,謝玄闌的反常他自然是知道的。
阮清說完‘知道’後,輕聲開口道,“所以,你的選擇呢?”
謝玄闌直直的看向阮清的眼睛,深邃的眸子帶着一絲壓抑和危險。
最終他嘴角微勾,聲音略帶低啞的開口,“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嗎?”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籌碼。
哪怕知道他是想要利用他,他也拒絕不了。
少年就像是黑夜裏的火光,引得飛蛾心甘情願的撲上去,哪怕撲上去的後果是死亡,也甘之如饴。
就連他也不例外。
他就像是他的咒,逃不了也掙不脫,因為他心甘情願被他束縛,也心甘情願臣服于他。
不過……
“你說晚了。”
謝玄闌說完後握緊了手中的棉簽,下一秒便晦暗不明的低下頭,繼續處理着阮清手心的傷口,“你會死在這個副本。”
謝玄闌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聽不出什麽情緒。
“副本的第七天,這座島嶼會被炸沉。”
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未來,是這個副本的最終結局。
跨越副本之間的壁壘,是會影響到靈魂的。
那影響十分的弱,對正常人來說沒什麽大礙,而且經過游戲也可以獲得力量,反而能增強靈魂。
自然是不需要擔心的。
可那影響對于靈魂本就破碎的人來說,卻是致命的,每一次跨越都是一次傷害。
而且阮清的靈魂太弱了,弱到承受不住任何的力量,也弱到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沖擊。
只有死在副本才是最好的,才能溫養他的靈魂。
但他知道他下不了手,誰都下不了手。
所以在上個副本之後,他就挑選了這個副本。
這個副本的第七天,這座島嶼就會被擊沉。
埋葬島上的所有人。
也包括阮清。
這是他為他精心挑選的墳墓。
信號被隔絕,這座島嶼就是孤島,外面的人無法認識阮清,那麽必定不會因為他而改變計劃。
而這個島嶼,是出不去的。
在副本開始之前,唯一的通關方式就已經被他毀了。
這是一場必死的游戲。
任誰保護他,都沒有用。
沒人能阻止這座島嶼被炸沉。
哪怕是作為boss的博士本人,也阻止不了,除非是那具不死的屍體蘇醒。
不過可惜‘他’在接觸到阮清之前,就已經被轉移的離開這座島嶼了。
蘇醒之日遙遙無期。
直接就達成了必死條件,連他也無法更改。
死在這個副本也好,這個人哪怕失去了記憶,大概也依舊能得到信仰之力。
人在陷入絕望時,是最想要祈禱神明的,這個副本也許是最适合收集信仰之力的。
而且這個副本的普通人很多,他也可以源源不斷的将普通人投進來。
這次只要不再限制他。
謝玄闌手中的棉簽幾乎要被他捏碎了。
如果是阮清沒有提議之前,他會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
雖然副本重啓一次,島嶼就會被炸沉一次,但他相信這個人一定能獲得足夠多的信仰之力。
可現在他卻有些不甘心。
因為這個人死後他的記憶會再次清零,不再記得之前的一切。
也不再記得他自己的提議。
也……不可能屬于他。
雖然這本就是一個毫無可能性的奢望,但現在連這一絲奢望不可能。
他不過是那個人的分身,力量不足那個人的百分之一。
那個人連他接近阮清都不同意,又怎麽會允許阮清屬于他。
大概那人早就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有多強,也知道自己有多偏執。
甚至知道分身一旦分離出去就會産生私心,就會想要成為獨立的一部分。
就會想要獨占少年。
所以才對擁有最多力量的他下了禁制。
如果不是需要一個知情者保護少年,他大概都不會存在。
而那人回歸之日,就是他們這群分身消失之時。
因為那人收回所有分身絕對會先抹除意識,然後才收回。
被抹除了意識,本就不複存在了。
阮清看着渾身散發着陰翳的男人,若有若無的輕笑了一聲,“早就猜到了。”
從知道這座島嶼是孤島開始,他就知道了。
所以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奢望過不是他猜的那般。
沒有通關條件,那就創造一個新的條件。
阮清朝謝玄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要賭一把嗎?”
他還沒等謝玄闌回答,就伸出自己沒有被謝玄闌抓住的手,用指尖輕輕撫了撫謝玄闌的臉頰。
接着順着他的臉往下,最終食指在謝玄闌已經愈合的心髒上輕輕點了點,“賭贏了,你屬于我。”
“賭輸了,我死在副本中。”
阮清的笑容幹淨純粹,但漂亮的眸子裏卻少見的帶着一絲自信和瘋狂,還帶有點點的傲慢。
晚霞映照在他身上,比往日裏多了幾分真實,又仿佛多了幾分虛幻,美的驚人。
也美的更加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哪怕謝玄闌連賭的內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眼前人的計劃,但他的心跳聲卻大的自己都能聽見。
甚至是大的有些吵鬧。
這個人總是能輕易勾起他的一切情緒,讓他的心髒只為他跳動。
謝玄闌握住了阮清觸碰他的手,嘴角微勾,聲音沙啞的說了聲。
“好。”
兩人的影子在落日的光芒下被拉長,在地上交纏在了一起,恍若天長地久。
阮清對于謝玄闌的同意沒有絲毫的意外,正如謝玄闌所說。
他在問之前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既然達成了約定,謝玄闌自然也沒有再隐瞞情況,緩緩在阮清腦海中說出了他能說出的一切。
他不知道這個無限恐怖游戲為什麽存在,也不知道游戲的目的是什麽,從他有記憶起,他就是游戲主系統。
負責監管整個無限游戲。
對于別的玩家來說,他擁有絕對的權利,甚至是直接抹殺玩家或者是改造副本都可以。
但對于阮清來說,他幾乎沒有任何的權利。
他能做的只有給阮清挑選副本,和監管他所在的副本。
別的副本他可以随意現身,但是有阮清在的副本卻不可以。
他只能是鑽游戲的漏洞進入游戲,還必須要壓制記憶,附身也只能是偶爾。
因為他不能被游戲察覺到。
他被下了禁制,一旦他接近阮清被察覺,他的記憶也會被清除。
一切只能回歸到原點。
所以他只能憑借分系統這邊過來,實力被虛弱的更厲害了。
而且也不能透露太多關于游戲的事情,一旦出現不對勁的地方,他就會暴露自己。
除非他擁有抵抗那股禁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