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又想到了戴姗。
他当然觉察到这女人的不好对付,她这么突然找上门来,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了一大通,有种不怕自己不同意的笃定,好像已经吃定了陆望。
这态度总让人觉得十分不妙,陆望一边和她对话,却一边有种摸到了蜗牛的恶心感觉。出于某种敏感性,他选择了认怂。
之后看到了戴姗的职业,更让他庆幸自己的选择,老舅陆旭曾在工地上工作过,陆望也知道这行当里面的力量。
这种选择很屈辱,也很无奈,陆望恨得牙痒痒,却又实在没有办法。
只是他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老秃要被弄下课,赵晟也得挨板砖。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们没资格和戴姗放一起,可陆望觉得三人并无任何区别,戴姗没有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他不是没有反击的办法。
……
到了学校,宁亦文果然一如既往很早在教室里坐着做题。
如果是以前,陆望会想问她为什么能对这么无聊的事情津津有味,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对宁亦文的人生感到无奈,她完全是戴姗讨好其父亲的工具,但自己尚且自顾不暇,也没资格对别人的家事说三道四,如果自己妄图说点什么,宁亦文说不定会骂自己多管闲事。总之,陆望有很多话想对宁亦文说,但限于这样那样的理由,这些话全得在肚子里藏着掖着。
宁亦文发现陆望坐了下来,也不抬头看他,自顾自问,“昨天又去酒吧唱歌了么?这次唱的什么?有没有拍视频?”
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很控制得住好奇心的班长已经可以很自然地询问陆望很多问题了,叽叽喳喳的程度跟胡蜜有得一拼。
陆望没搭理她。
在弄清楚戴姗底细之前,陆望还是想要履行与这女人的约定,他说和宁亦文保持距离,当然就得保持距离。
宁亦文看他一眼,有些奇怪,但她一向不多问,也没说什么。
到晚自习上课了,宁亦文又主动问陆望,“你有没有草稿纸,我这边用完了?”
陆望摇头,还是不说话。
宁亦文皱着眉看他一会儿,又去问了后边一个女生。
做了一张试卷,她终于又忍不住问陆望了,“你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不说还好,一说陆望还真有点忍不住了,“晨姐离开珠盈市了。”
他这话有点怨气和委屈,晨杏离开珠盈市,本来就已经让他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戴姗又前来口蜜腹剑地说了一通,而原因是宁亦文。
宁亦文露出理解的表情,安慰道,“难怪你心情不好……但也没事儿吧,以后大家还能够见面的。”
陆望敷衍道,“但愿吧。”
他其实想好了怎么和宁亦文拉开距离,说一些狠毒的话就行,他已经酝酿了三五六七句,但到最后这些话往往堵塞在喉咙的位置发不出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宁亦文是不找陆望搭话了,甚至也不让他刷题,这看似是让陆望清净了一会儿,却不是长久之策。
或许到明天她就会发现陆望不只是因晨杏离开而一时低落,而是真真正正不想要和宁亦文说半句话,到那时候陆望必须拿出一个理由,他必须要说出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