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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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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颂似乎要把这场戏进行到底,抬眸看着他,“能有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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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激将法拙劣至极,甚至有些刻意跟幼稚,但对于男人来说,无异于一种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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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当下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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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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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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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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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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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凡躺在牢号坚硬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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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已经不知道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了,他不敢合上眼,只要一闭上眼睛,整个人就会沉浸在水里,无边无际的汪洋,身体沉沦下去,越陷越深,脚腕上似乎被水草缠住,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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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越来越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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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不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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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看不清脚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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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是陷阱,右边是悬崖,都在诱导他迈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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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西笑着朝他招手,“来啊来啊……凡哥,我们才是一类人,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可怜虫,我们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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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身上绑着炸,弹,眼神涣散,“儿子,爸犯了罪,爸是没办法。你得帮爸把这罪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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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流着泪,望着他,“儿子,救我,救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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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凡眼角淌下泪来,脸上尽是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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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没用的人,既阻止不了宋西,还不了父亲的罪孽,也没有办法救母亲出囹圄,他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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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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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凡,眼下有两条路,你要信我,我就救你出去;你要不信我,那你就一条路走到黑,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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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南颂离去的身影,他穷尽一生都在努力追赶的人,蒋凡不禁伸出手去,想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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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小颂,别走,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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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能不信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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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他生命中的光,是他的信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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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凡坐起身子,捂着脸,如溺毙的鱼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鼻息错乱,而这时,牢号的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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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号,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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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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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凡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回头,迎着灯光,他眸眼眯了眯,睁不开眼睛,也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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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光灭了,单人牢号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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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无助地踢蹬着床单,脖子被人狠狠勒住,蒋凡脸色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床单揉成一团,脚上却渐渐没了力气,他的脸色转为青紫,翻上去的眼皮也沉了下来,如同猎猎风中摇摇欲坠的一点烛光,渐渐熄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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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蒋叔的儿子,蒋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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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丛火红艳丽的花团锦簇中,冒出一颗小脑袋,是小时候的南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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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小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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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认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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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颂笑着,朝他伸出手,“蒋凡哥哥,你过来帮我一起拔草吧,我把零花钱分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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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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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速地脱掉鞋子,朝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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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都没有变,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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