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再次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脚步僵硬地向着就要场地深处走去。

徐鹏周围躺着的，都是所谓的轻伤员。

断胳膊的，断了腿的，腹部被刺伤露出一个大口子的，半边脸被炸弹炸烂的。

李潇发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压抑。

李潇一个个走过来。

一开始还能勉强保持脸上的僵硬笑容，和这些轻伤员寒暄几句，然后才将手上的巧克力放在众人的嘴里。

然而，随着他继续深入旧窑厂内部。

伤员的伤势越来越重，李潇的情绪也越来越难受。

半边身子都被炸没了，只剩下一口气的。

下身被炸断，纱布已经裹到大腿的根部。

身上中了十几发子弹，根本没办法取出伤口里面的子弹。

脑壳被子弹掀飞了一半，露出了里面红白相间的脑浆。

到了后面，李潇就连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都没法维持。

他的手指机械地从怀里的铁盒子里面，拿出一块块掰好的巧克力。

“小疯，来张嘴，有你最爱吃的巧克力。”

李潇将手上的巧克力，送到那个脑壳被子弹掀飞了一半的小战士嘴边。

这名战士叫做林长风，由于年纪比大部分人都小，只有13岁，而且平时玩起来非常的疯。

所以，大家都叫他小疯。

这年纪正是爱吃糖，爱闹的时候。

由于年纪比较小，大家平时收缴到什么好东西，也愿意优先给他。

见到小疯迟迟没有张嘴。

李潇有些错愕。

在谷子地的记忆中，这小家伙最爱吃甜的。

平时，自己刚刚拿出巧克力，对方怕是已经扑了上是不是有人叫你啊来。

他疑惑地抬头整个人却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疯的眼中早已失去了神采。

那了一张永远叽叽喳喳，似乎不会停下来的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永远闭上了。

“连长威武····”

“连长，有糖吗？”

“连长，茂财哥抢了我的窝窝头。”

属于谷子地的记忆，走马灯一样掠过李潇的脑海。

李潇将手上的巧克力，塞进小疯那已经有些冰冷的小手里。

看着那双，只有13岁却满是伤痕和老茧的双手。

李潇感觉自己的心不自觉地抽痛了一下。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在学校中读书，在父母的怀里撒娇。

然而，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却改变了一切。

一个13岁的孩子，早已成为一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战士。

李潇的大手将小疯的小手握在手心。

“小疯，好好地睡一觉，等睡醒了，你就能有吃不完的糖，有穿不完的新衣服，有吃不完的大肥肉。”

“你还能每天去读书，也不会挨饿受冻。”

李潇深吸了一口气，用衣袖擦走脸上的泪痕。

他颤抖的手将小疯的眼睛合了起来。

“好好睡一觉。”

他重新站了起来，视线望向旧窑厂的深处。

小疯之后，就是那些被白布包裹起来的已经阵亡的战士的尸体。

25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排在地上。

由于资源的短缺，白布根本不够，许多人只是象征性地盖上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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