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

</p>

两个月后。

</p>

这是一个天气闷热的下午，天上堆积了厚重的云，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p>

急救车里，苏玖瑶的脸上戴着氧气罩，腹部的阵痛，令她在这炎炎夏日，冒出了冷汗。

</p>

模糊听到随行的护士说，羊水破了之类的话。

</p>

心里怕极了，好想牵他的手。

</p>

顾寒夜……

</p>

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p>

努力睁开眼睛，视线都是昏黄的，他不在身边……

</p>

眼泪开始顺着眼角往下流。

</p>

一只有力的、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玖瑶，不要怕，这里距离医院很近，十分钟就可以到，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你和孩子都会没事。”

</p>

是林子航的父亲，林云峰伯父的声音。

</p>

苏玖瑶看向林伯父，他的目光是那么坚定，他说的话，苏玖瑶全都可以相信，她一下子又鼓起了勇气。

</p>

另一只手轻放在她肩上，“顾寒夜我已经通知了，他正往医院赶，一会儿也就到了，不要怕，我们都会陪着你。”

</p>

说话的是林子航。

</p>

苏玖瑶看向林子航，点了点头。

</p>

在半个小时之前，她用油纸包好出炉的藜麦吐司，去了住在同一小区的林伯父家。

</p>

林伯父和林子航这天都在家，他们三人说了会儿话，苏玖瑶正要回去的时候，突然腹痛。

</p>

林伯父家有位做工的阿姨，生养过三个孩子，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快要生了。

</p>

林子航立即帮她叫了救护车。然后他们随她一起上了车……

</p>

但身体越来越冷，心跳好像也在变慢，时间被无限拉长，记忆的碎片开始在眼前漂浮。

</p>

外婆家的海，明禅寺的雪，多瑙河上的波光，还有与他并肩坐在廊下看过的雨……

</p>

美好的回忆缓解了片刻的痛，但随即又是更剧烈的疼。

</p>

母亲也曾经是这样把她生下来的吧，是因为自己也曾让母亲如此疼痛过，所以母亲才会那么恨她吗？

</p>

可是她一点都不恨腹中的孩子，她只希望自己再强大一点，强大到可以保护小小的它，不让它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p>

所以再痛也不要放弃，不要睡着，用力呼吸，让心脏重强壮地跳动起来，再努力一点就可以……

</p>

但苏玖瑶还是昏了过去。

</p>

进手术室之前，她醒过一次，顾寒夜就在她眼前。

</p>

他就像是从公司一路跑来的，头发乱了，领带也歪了，额头上都是汗，握着她的手心里也全是汗。

</p>

“瑶瑶，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我会陪着你。”

</p>

苏玖瑶好像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慌过，心里又温暖，又酸楚，也心疼着他的心疼。

</p>

她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如果她不能活着从手术室里出来，顾寒夜这傻瓜该怎么办……

</p>

但她马上打消这念头，她的身体指标一直都很健康，宝宝也发育的良好，自己会没事的。

</p>

可……万一呢？

</p>

“夜……”

</p>

隔着氧气罩，他听不到，轻轻帮她拿开氧气罩，“瑶瑶，你想说什么。”

</p>

“你昨天问我，孩子叫什么，我想好了，男孩就叫……”

</p>

顾寒夜没有让她说完，吻了下她的唇，然后对她说：“不要现在告诉我，等你生完，再亲口对我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