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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十二点，外面响起连绵的鞭炮声、烟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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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个年三十，她是在墓地听的这些声音，这一个年三十，薄妄和薄之野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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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一点都不抗拒这样的变化，甚至隐隐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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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绫给桌子铺上红色桌布，十分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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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一道道摆上来，三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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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绫先喂小朋友，小朋友乖巧地吃着，一口接一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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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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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看着看着，伸出小手摸摸她的脸，咧着小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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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绫也被逗笑，靠过去用额头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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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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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叔坐在那里目光幽幽地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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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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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升温得还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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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绫察觉到某人身上的气息不对，不禁有些好笑，她一边喂着小朋友，一边故作淡定地道，“米叔，我听丫丫说，他爸爸老打他屁股，你儿子……脾气似乎有点暴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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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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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叔的筷子就下不去了，冷冷地睨向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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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江南来告黑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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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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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不明所以，继续快乐地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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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叔按捺下怒意，拿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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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脾气很好，丫丫调皮，适当教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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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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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绫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我想也是，米叔这么温和的人，怎么会生出脾气暴躁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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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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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叔面具后的眉头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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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在阴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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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吃完年夜饭，就在大厅里陪小朋友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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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叔这才发现，这种阖家团圆的节日，鹿之绫第一次没有出现怀念逝者的黯然神伤，而是高兴地陪着小朋友玩，给他讲绘本，陪他搭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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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一旁，单手搭在身前，沉默地注视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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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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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炮声远远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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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兴奋地扑到门口，想打开门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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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叔，我们也放烟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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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绫道，过年不放烟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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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叔点头，却没让她们出屋，怕外面冻着她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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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叔套上羽绒服往上走去，鹿之绫抱起小朋友找一个窗口等看，米叔搬着烟花绕过荷塘放到远处的空地上，才弯腰去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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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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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顿时直冲云霄，明亮鹿家上方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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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碎光落下来，就像是一场热闹的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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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开心得直拍小手，“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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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快乐，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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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绫亲亲怀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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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也亲亲她，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身上奶香奶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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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叔在外面给她们放了一箱又一箱的烟花，鹿之绫现在望着他的佝偻背影也能看出薄妄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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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米叔回头望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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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璀璨中，他们的视线隔着窗玻璃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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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更加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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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烟火的贪图，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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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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