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件种的魔导器而已,我再不济也是坎普雷特伯爵,是家族的家主...只需要说一声,弄来十个百个都应该不成问题。但就如我刚才展现出的一丝迟疑一般,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了...家族里,除了莎恩和塞巴斯他们,已经没有人会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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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格因稍微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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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我甚至还无法理解到底是为什么,也不清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因为什么样的契机变成了那样的状况。我只是在突如其来的巨大落差里苦苦的挣扎...而现在,我很清楚。契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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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格因用手指向了莎恩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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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你之后,我便不再被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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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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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里贝尔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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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现在的费格因并不是在指责或者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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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了解,表面上是父子关系的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天生就无法彼此相容的死对头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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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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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贝尔皱眉思考时,费格因突然出声提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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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循着费格因的声音与动作,里贝尔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花园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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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迎接所有真相的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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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格因动了起来,走进了记忆场景之后,站在道路的侧旁如同一名司仪一般,向里贝尔展示着那道缓缓接近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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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我们来看一看,‘坎普雷特’的真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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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格因的话语中,那道黑影逐渐显出了自己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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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发色与瞳孔皆已然变成了漆黑色彩的...莉洁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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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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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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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洁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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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之中,响起了费格因惊愕的声音。他自己或许都不清楚,他的惊讶是源自于失踪了许久的莉洁特突然现身,还是因为形象怪异的莉洁特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他们的侧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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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洁...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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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看到事物的莎恩,先是迟疑的重复了一下之后,立刻展现出了激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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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洁特!你...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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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着一身漆黑的晚礼服般的装束,自出现在两人面前之后,便一直低头不语的莉洁特,像是对莎恩的声音产生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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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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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怎么又会是现在的这副样子?还有,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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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危险气息的费格因,又是下意识的站到了莎恩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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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洁特的样子很古怪,但是只是古怪,绝对无法让费格因感到深入骨髓般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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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他之前第一眼看到莉洁特时,他脑中浮现起的并不是莉洁特的名字,而是“阿尔卡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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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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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洁特无视着费格因,双眼的视界全部被莎恩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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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看到莎恩隆起腹部的瞬间,莉洁特就像是陡然崩溃了一般用双手用力的抱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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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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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明明...明明我已经破坏掉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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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洁特尖锐的指甲,顺着脸颊下滑,留下深深的伤痕。而断续的说着难以理解的言语的她,只有右半侧的面孔正在不断的痛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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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既然还没有诞生,那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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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所怀着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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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怪物...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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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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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洁特前踏一步,将沾满了自己血迹的手伸向了莎恩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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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即便对于自己的“孩子”有诸多的不满,但是也不可能容忍莉洁特这名突然跑出来的外人,伤害其以及妻子的费格因,自然是打算出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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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莉洁特嘴中念出了一个“滚”字,甚至连相应的动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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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就只见费格因旋转着躯体远远的被吹飞了出去,仿佛遭到了无形之力的剧烈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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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洁特的手,继续向前伸着,直到“啪”的一声,被莎恩用力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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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洁特,你到底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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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恩只是带着万分的不解与焦急,质问着莉洁特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径。莎恩在人生之中,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法视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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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莎恩“拒绝”的莉洁特,则是直接瘫倒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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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只有半边脸在痛哭的莉洁特,用手不断的抓挠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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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精神方面进入了更加不稳定的状况,莉洁特的魔女之力都开始了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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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扭曲的空间里,不断有通向各处的间界裂痕,在她的周身闪烁。甚至有些空间裂痕之中飞出了锐利斩击般的事物,在切割着莉洁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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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已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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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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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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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间,莉洁特发出了一声奋力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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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外观如黑洞般的巨大空间裂痕,出现在了莉洁特与莎恩之间,发出巨大的吸力将两人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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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艰难从地面爬起的费格因,看着莎恩的消失也奋不顾身的冲刺之后,一头撞入到了那道空间裂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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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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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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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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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昏厥的费格因,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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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到之处,是一个陌生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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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顶以及四面能看到的不平整的石壁,费格因判断他应该是在一个山洞之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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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本身,极为的宽敞,并且山洞内也有许多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的,奇特且显眼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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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的位置,有着一团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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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去,它是一个正方体的盒子般的事物。而以这个盒子为中心,有无数条半透明的管子般的事物,向着下方蔓延而去,犹如一张巨大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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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管子里流淌的,是一种一眼看上去就令费格因格外反感的浓绿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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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恩...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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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格因的身体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到处都伴随着剧痛且提不上多少气力。但他还是用为数不多的力量,呼唤自己妻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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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费格因的声音,整个山洞突然幽幽的亮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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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可以看到是山洞内地面上摆放着的其他事物,像是在回应什么一般的发起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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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先前费格因看到的黑盒子用半透明管道连接起的,在山洞内有序的立起的数十上百个封闭的圆柱形水槽般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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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水槽里,同样是令费格因很不快的浓绿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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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些水槽发光,费格因突然看到,水槽之中居然是有“人”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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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到那些人,看到他们的面孔的瞬间,费格因只觉得自己所剩不多的气力也被彻底的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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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他,双腿瘫软跪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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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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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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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比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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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今以来所认知的一切都在崩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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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身处于一场噩梦之中,又或者说他之前经历的一切才是一场充满着恶意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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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大量水槽之中紧闭着眼,“站立”着的人,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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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都是他,费格因·坎普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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