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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0年，维也纳，夜晚，长光锻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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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不好了，你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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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快步从外面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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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年二十七岁的卡莲已经完全褪去了稚嫩之色，足以称为成熟女性的卡莲现在在其父弗朗西斯去世后也能够一肩挑起卡斯兰娜家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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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还是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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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不紧不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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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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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看着奥托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位密友恐怕早就对此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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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告诉我，丽萨小姐先回的阿波卡利斯家，不久后阿波卡利斯家就出现了细微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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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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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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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看着奥托淡然的表情感觉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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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成熟了之后，卡莲其实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某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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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夺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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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你现在已经能认识到事情的本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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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朝着卡莲露出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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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父亲活的已经太久了，丽萨姐姐按捺不住野心也是正常的……嗯，这可真是家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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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奥托你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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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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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抬头看了一眼卡莲，似乎没想到卡莲能问出这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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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找了一边，凌霜和埃莉诺都不在……她们两个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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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不过是添柴人和渔翁而已，神明大人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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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奥托的确没有直接参与进阿波卡利斯家族的政治斗争中。”柳白轻声说道，“顶多只是借助了各方的野心进行推波助澜，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找到奥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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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看着事情走到这一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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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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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是我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就像天命十年前的东征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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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在旁解释道，“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减少这方面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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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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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莽的小女孩了，所以此刻有些无奈的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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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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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十年前就做好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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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给你们留下一个私人空间吗？”柳白感觉这个气氛已经变得有些不对劲了，“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对于双方都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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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神明大人您是我们两个最为敬爱的人，没什么必要让您暂避。”卡莲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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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烦神明大人了，感觉我还没和卡莲说过悄悄话呢。”奥托此时反倒是露出笑容同意了柳白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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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先上外面待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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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点了点头，随即飘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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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柳白这么一走，卡莲和奥托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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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咱俩不至于离开了神明大人之后就连话题都没有了吧？”奥托看着沉默的卡莲开了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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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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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看着这些年一点没变的奥托，脸上莫名有些感慨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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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我从来没想过咱们两个会……额，用这种态度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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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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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极其少见的从卡莲身上感觉到了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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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咱们两个气氛能闹到这么僵确实挺出人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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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闹，也不是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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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摇了摇头，找了个地方坐下，双方之间僵硬的气氛舒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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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俩人真要闹僵了，她还能过来通知奥托家里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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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只是搞不清楚你想要做什么，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要成为大科学家，但是近两年我才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然后我发现我看不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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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发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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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指着卡莲，完全不符合形象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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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奥托在谁面前最放的开，那就只有作为自己闺蜜的卡莲了，柳白都得往后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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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年做事也没怎么遮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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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时我觉得你在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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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十年，天命东征，在卡莲看来奥托完全没必要趟这滩浑水，自己反倒是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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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扪心自问，当年你是不是欺负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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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嘛，也不算欺负，只不过当时我、神明大人、还有你的利益达成了一致，所以我也不可能把你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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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们三个，奥托想要给柳白收集追随者、柳白要去看徒弟，就卡莲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要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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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能咋办？带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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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唯一一个朋友还真能让她吃亏了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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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东征那狗屁倒灶的事情卡莲就这么混过去了，除了最后出来挨了顿揍，东征其他什么事都和卡莲没关系，谁甩锅也甩不掉卡莲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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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我就是顺带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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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扶额，“那现在呢？你要天命主教的位置？神明大人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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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奥托也不掩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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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直接和我说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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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有些埋怨，别说她和奥托的关系了，就是看在神明大人的面子上她也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奥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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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论才华，奥托不甩其他人十八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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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掺和进去会变得更麻烦，麻烦你对于你，尤其是以前你搅屎棍的性质有点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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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双方摊牌，奥托用词也不掩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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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柳白不在，大伙也不用装淑女了——不是谁都能像是姬子那么大大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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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搅屎棍？”卡莲顿时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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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我和神明大人天天给你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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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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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投降，当年的自己确实幼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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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直接举旗支持我，信不信我晚上就得被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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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顺便解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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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哪有人能杀你啊……”卡莲强辩了一句，“不过你现在真的不准备当大科学家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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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小时候的梦想总是很难坚持到长大之后——反倒是像卡莲你这种坚持本心二十多年的家伙才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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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摊手，对于曾经的自己完全没有什么缅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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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评价真难让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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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的奥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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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命大主教呢？说实话，就动力而言，我反而更加有竞争天命大主教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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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发自内心想让世界变得更好，也发自内心看天命大主教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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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大概算是一己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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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看着眼神都开始不对的卡莲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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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误会，我是想向世界传播神明大人的荣光……和你的目标完全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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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大人……”说起这个，卡莲挠了挠脸，“奥托你这个想法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评价……你这个目标神明大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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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但是神明大人应该察觉到了——神明大人是支持我成为主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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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当年奥托那毫无道德感的计划被柳白一眼识破之后，奥托就意识到了，有时候神明大人不说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掩饰的好，而是神明大人觉得没必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