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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愔进去的时候，李二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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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拉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小姑娘，似乎是在聊家常，其他的嫔妃们低头说说笑笑，好像没看见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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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李愔的生母杨妃，眼睛时时刻刻都挂在李愔身上，好像再也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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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陛下，参见母后，参见各位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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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轮番给众人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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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场合，他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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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辈兄弟中，那些还未成年的或许有点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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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不大乐意称呼长孙皇后为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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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年长的这几个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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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长孙皇后带大的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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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依旧坐在龙椅上，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只是用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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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嫔妃依旧说说笑笑，就差把瓜子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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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妃差点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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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拉着那个小姑娘的手，笑盈盈的上下打量的李愔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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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回长安城也不知道先进宫来请安，竟然跑去大慈恩寺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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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愔一听，直接就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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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母后的话，五哥曾陷落敌手，儿臣心中实在是气不过，那些前往倭国的人根本就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这些日子，定要将他们欠下的债一一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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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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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儿臣来讨债，总好过柳大哥回来，搅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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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李二猛的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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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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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口，大殿里的人‘哗啦啦’跪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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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胆子小的姑娘干脆就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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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愔偷偷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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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了解父皇的性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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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活的就是如此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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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开心的时候笑，沮丧的时候哭，当皇帝的偏偏要隐藏住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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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这么做，就会侮辱了他的神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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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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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字，反倒把李二给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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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还是十分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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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欣喜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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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兄弟，作为父亲，作为儿子，他都十分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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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把身边的人得罪了个精光，还杀了不少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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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位不正，是他几辈子都无法洗刷干净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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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玄武门之变时，李渊就曾经对着正在逼宫的李二，说了那句让他做了无数次噩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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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儿子迟早也会像今日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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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句话，让李二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惶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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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害怕，他的儿子也会手足相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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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事实恰恰相反，他的儿子们互相之间感情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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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宁愿冒着被宫中责罚，被天下人唾骂的风险，给兄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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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长连根头发丝都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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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排在前几的那些儿子，听说老五被绑架之后都快疯了，如今正在玩了命的往长安城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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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位父亲听到这种消息，想必都会倍感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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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愔还不担心自己被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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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父皇真的打算责罚自己，还会给自己讨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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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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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弹下脑瓜崩，就送套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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