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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李二让李元礼来江南，柳白的第一想法，就是李二在用当年的旧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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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柳白也是眼睁睁看着，李元礼一点一点的，往深渊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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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年轻人，柳白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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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像年幼时期的李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还要在强大的兄弟之间，艰难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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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李元礼需要做出一个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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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血脉，注定了他要当一辈子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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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还执意跟长安城的那些人打交道，柳白认为，他今天就可以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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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柳白都不会允许，岳州的剧变在江南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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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礼的脸色，一会儿一变，以至于，显得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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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悲哀之中夹杂着惶恐的复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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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聪明人，完全能够理解柳白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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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就差用大白话告诉他，若是再不跟长安城中的某些人斩断联系，根本无法活着走出这道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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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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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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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他糊弄过去，来日被人发现了之后，只会死得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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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丝毫自信，能在柳白和李二的手中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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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他满脑子乱琢磨的时候，柳白走到墙角，把木盒子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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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小刀子划开火漆，打开木盒，粗略的将信上的内容，浏览一遍，嘴角不自觉的挂起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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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比人跟狗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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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信放在石桌上，静静看着李元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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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还不知道，某些与他有联系的人，已经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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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哥，你说...我还有退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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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礼苦涩一笑，重坐在柳白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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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就摊在他面前，他却强忍着没有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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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把红泥小炉里凉透的炭灰，倒在桌子上的小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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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淡淡的说道：“生则生矣，死则死矣，你本就没有多少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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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礼拱了拱手，道：“我知道柳大哥是在救我，这个人情，李元礼认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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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饶有兴致的说道：“这么说，你是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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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官员想当孤臣，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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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魏征那样的，甚至做好了死后被人鞭尸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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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族...就更加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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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代皇族，满打满算就出了一个李德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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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皇族...但凡是有点实力的，哪个敢回长安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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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礼苦笑一声，道：“放眼都死路，只有一条生路，我哪里还有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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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跟清楚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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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礼抿了抿嘴，道：“他...有什么打算？若是真的下狠手，他过得去父皇那一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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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呵呵一笑，道：“你们总觉得，老爷子是被他幽禁起来的，可我看来，老爷子才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明之人，他对这个帝国的爱，要远远超过你们这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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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礼再一拱手，将书信拿起来，仔细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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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比刚才还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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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没有了刚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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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后，他放下心，长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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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是要下重手了，为了防止某些人狗急跳墙，连太子都舍得送来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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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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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礼点了点头，道：“我这便回到刺史府，既然要改换旗帜，自然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迎接太子的宴会，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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