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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坚这一生,是伟大而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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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及时从隋末乱战的年代抽身而退,而后潇洒的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足以称得上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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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有实力,有资本的人,能够不参与到战争之中,说他是个大善人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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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当年的扬州,可是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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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能够成为扬州首富,这般财力,纵然比不上千年家族的累世财富,至少,也要比才风光几十年的李家,强上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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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讲,张仲坚是心怀大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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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后来当了土匪,也从来没抢劫过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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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他也是柳白见过,最为悲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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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抢劫了朝廷的军队,莫名其妙得上了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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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惨的是,莫名其妙落在了孙思邈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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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落在李二手中,李二都不会轻易去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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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是一方面,李靖的态度也是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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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孙思邈不会在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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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善的人,能善得过孙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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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算是拿李二当小白鼠,李二都不能拒绝,只能找个替死鬼,帮自己去当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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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死一个人,可以救一百个人,无论在谁看来,都是一极为划算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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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没有什么人性伦理的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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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吃饱饭没多久,谁有闲心去琢磨乱七八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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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种因素的交融之下,成就了张仲坚伟大而悲惨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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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的话,听起来很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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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坚的脸上,依旧无喜无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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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流窜在东北的巨寇们,也就是张仲坚的这些手下,早就已经效忠于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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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那艘五牙大舰为基础,他们赫然成为,大海之上的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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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朝廷的东海舰队之外,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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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间接完成了张仲坚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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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马彪的手中,接过一个小小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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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之后,是一本青皮的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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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某与柳公子的恩怨已结,这本账簿,足以偿还一切,还望柳公子成全,予以我这班兄弟们,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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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明白了,张仲坚拖着病体,登岛相见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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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接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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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身旁的陆敦信,快把眼睛眨拦了,柳白都没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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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而看向一旁的马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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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某可曾约束过你们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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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彪的脸上,充满了哀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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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大概是,让柳白先顺着张仲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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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当做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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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马彪不回答,又看向曾经张仲坚手下的二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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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自诩聪明人,偷偷潜入长安东市,借以成为柳家仆役的中年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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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许,柳某可曾约束过你们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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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许苦笑一声,站在张仲坚背后,连连作揖,无声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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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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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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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人的态度上,柳白看到,张仲坚...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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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个死人,没什么好拉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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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从张仲坚手中,接过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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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看了两眼,甩给身旁的陆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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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敦信如获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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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不断骚扰吴郡各大家族的海盗,就是张仲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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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大军不来,张顗手下的战队不出动,张仲坚一伙,就是海上的无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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