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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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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卿,不若拿这份奏折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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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想给陈叔达留些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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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苦功高的老臣子了,总不能让他下不来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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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达梗这脖子,就是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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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陛下,臣身为民部尚书,理当为天下百姓考虑,万不可让这黄口小儿,毁了我贞观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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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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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给张柬之使几个眼色,让他给陈叔达,留点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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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呵呵一笑,道:陈老大人,下官且问您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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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达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道:尽管问,若是你回答不好老夫的问题,老夫非要参你一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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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陈老大人家里可有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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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达的表情便的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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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一生忠心为国,岂会去当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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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就纯属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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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给的俸禄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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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从饥荒年走出来没多久,都来不及制定什么高薪养廉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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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本人没有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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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七大姑八大姨,小舅子大表哥,说不准某一位就是名震一方的行首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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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又笑了笑,道:那暂且当陈老大人家里,有一间收入不错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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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陈叔达面前,伸手道:借陈大人这枚玉佩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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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陈叔达答应,他就把玉佩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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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达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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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难免闪过一抹羞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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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玉佩质地均匀,以他的俸禄,七八年不吃饭也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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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拿着玉佩,翻看了片刻,道:假设,这枚玉佩能卖一千贯,原本要交一百贯钱的税,现在,却要交将近两百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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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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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达咬着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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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偷偷瞧了瞧李二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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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摆了摆手,道:只是假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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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卖了一千贯,只交两百贯的赋税,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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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的确不多,可您莫要忘了,这一千贯里,还包括了租用店面的银子,玉石的原料费,请工匠雕刻的费用,甚至还有其他人工费,店铺的其他开销...林林总总,都是从这一千贯里刨出去的...多出一百贯的赋税,看似不多,可实际上,却几乎让商贾赔本,这样的买卖,您会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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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一枚玉佩赚不了几个银子,甚至还会赔,那么两枚三枚呢?长此以往,严重打击了商贾的积极性,铺子迟早会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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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玉佩还是厚利的行业,换成利薄一些的,恐怕早就难以为继,而且,靠一枚玉佩吃饭的人,远远不是铺子一家,还有开采玉石的人,雕刻工匠,乃至贩售玉石原料的掮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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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陈叔达抿着嘴,一副不止如何辩驳的样子,李二对张柬之的口才,简直满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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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接触经济学不多,很多理论知识在脑子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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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却并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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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张柬之这么一讲,清晰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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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石的例子很好,他提出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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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陈叔达低头沉思不语,张柬之继续道: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不管是农户还是商贾,只要没有了生产的积极性,再高的税率,也不会让国库增收,所以,降低税率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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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将陈叔达的玉佩,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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