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点头。</p>
等重新进了兵甲阵，召唤出剑灵后，虞岁想了想，在黑骷髅提剑往黄沙后方的大军杀去时，虞岁对它说道：“坐。”</p>
黑骷髅砍杀的动作顿住，黑漆漆的头颅转回来，两个空洞幽深的眼窝望着虞岁。</p>
原本是具什么也不知道的骷髅架子，但不知为何，梅良玉此时却感觉能从它焦黑的骷髅头上看出疑惑的表情。</p>
虞岁朝黑骷髅伸出手，指了指地面，又重复了一遍：“坐。”</p>
黑骷髅握</p>
着长刀，缓缓转过身来，面向虞岁跪坐在地，手中长刀插进黄沙地里，微垂着头颅，是将士听令的模样。</p>
虞岁走过去，在它身前蹲下，第一次伸手摸了摸黑骷髅的脑袋，如她所想，是滚烫的，似乎这具焦骨仍旧在被烈火焚烧着。</p>
“你得听话。”虞岁伸手捧起黑骷髅的头，直视它空洞的眼窝，认真道，“我是想要毁掉一切，但不是现在，我能学会如何藏住杀意，你也能。”</p>
黑骷髅的眼窝空洞幽深，里边是没有尽头的黑暗，虞岁说完这话许久，那片深渊之中才隐约亮起一抹金光。</p>
虞岁很满意，她认为黑骷髅听懂了。</p>
于是起身，准备再跟它说几句心里话，黑骷髅也跟着她起身，刚站稳就提剑朝大军砍去。</p>
虞岁：“……”</p>
好吧，他们还得再谈谈。</p>
黑骷髅除了发出嘶吼声外，没有跟虞岁说过一句话，虞岁也不知道它是会说还是不会说，哪怕以神魂交流，黑骷髅也只用行动回应她。</p>
虞岁学兵家之术的同时，也得让黑骷髅学会压制杀意。</p>
剑灵具象化的时间长短，与主人的五行之气有关。</p>
力量强大的剑灵行动时更加耗费五行之气，虞岁每晚都和剑灵待上两个时辰左右，每天都在消耗巨大的五行之气，出了兵甲阵偶尔会觉得很累，连路都不想走。</p>
梅良玉便背她回去。</p>
他们离开兵家的时候都是深夜，路上几乎没人。</p>
梅良玉也没有用御风术，就这么一步一步往舍馆走。</p>
最初虞岁会陪他聊聊天，或者自己玩听风尺，有时也会直接趴在他背上小睡片刻。</p>
但梅良玉每次和黑骷髅交手，都会被白烟气浪，或是黑骷髅身上掉落的赤焰晶花灼伤。</p>
虞岁就会带他去医馆。</p>
有时候她与梅良玉交手，也会受点伤，擦伤也算。</p>
石月珍已经习惯梅良玉和虞岁在深夜来医馆。</p>
她在医馆有时忙，有时闲。</p>
农家最近有修行考核，苍殊虽想来陪她，却被石月珍拒绝了，要他修行考核过了再来也行。</p>
今晚虞岁在一楼隔间里看见了受伤的李金霜，便暂时抛弃了梅良玉，进隔间里问李金霜怎么回事。</p>
石月珍和梅良玉在二楼，她站在门口，看梅良玉熟练地调配烫伤药，神色若有所思：“你们是练兵家刀剑之术，可你每次来都是烫伤。”</p>
梅良玉漫不经心道：“那你有没有更好的烫伤药推荐？”</p>
石月珍走进隔间内，在柜子上找药重新调配，两人背对着在不同的桌边配药。</p>
梅良玉问她：“你还打算在医馆待多久？”</p>
石月珍打开药罐闻了闻，笑道：“怎么，想让我教岁岁医家之术？”</p>
“就算你想教，我也不敢让她跟你学。”梅良玉给自己缠着药布，“你有教他人学医的兴趣吗？”</p>
石月珍说：“这倒没有。”</p>
她拿出调配的药碗，往里面倒着药水：“我还得在医馆待一段时间。”</p>
梅良玉问：“多久？”</p>
石月珍说：“到百家夜行开始。”</p>
梅良玉说：“听说蒋院长把她的奇兵紫盘壶给钱璎了。”</p>
石月珍往碗里倒药水的动作顿住，她站在灯光暗淡的角落里，无人可知她此时神情。</p>
“今天才给的，我从师尊那得知的消息，所以不会错。”梅良玉背对着她，神色冷淡，“她老人家的缺点是心太软，但并不代表她不聪明。”</p>
“上次她把你从法家裁决中救出来，是她心软，蒋院长救了你，也代表她拒绝了你。”</p>
石月珍微微笑道：“你认为我在医馆这么久，是想要博取院长同情，</p>
让她给我紫盘壶吗？”</p>
梅良玉打量自己包扎好的手，挑眉道：“当然不是，我是让你小心点，别让我在法家裁决遇见你第二次。”</p>
蒋书兰心慈手软，可不代表她什么都没察觉到。</p>
屋中安静一会，石月珍才温声答：“我知道分寸。”</p>
虞岁在楼下守着李金霜。</p>
兵家最近也很热闹，李金霜跟人比试受了伤，又感觉自己强撑下去会导致五行逆乱，这才来的医馆。</p>
虞岁问她：“你的对手是谁，很厉害吗？”</p>
李金霜说：“孔依依。”</p>
虞岁点点头：“那确实很厉害。”</p>
李金霜沉默。</p>
虞岁安慰她：“你很快也会跟依依姐一样厉害的。”</p>
李金霜从床上坐起身，问她：“你怎么也来了医馆？”</p>
“我受伤了。”虞岁朝李金霜伸出手，让她看自己皙白手背上被剑气划出的一丝红痕。</p>
李金霜：“……”</p>
这伤再等一会应该就没了。</p>
“我是跟师兄一起来的，他伤得比较严重。”虞岁说，“我要是不来也遇不见你了，你一个人待着多无聊，还好我来了是不是？”</p>
李金霜被她一番话给说笑了。</p>
虞岁起身道：“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来。”</p>
李金霜应了声，虞岁刚掀开隔间布帘，余光瞥见夜色中匆忙朝医馆赶来的人影，又立马放下后退回到隔间中。</p>
顾乾抱着一身是血的荀之雅神色阴沉地冲进了医馆，身边跟着同样着急的季蒙。</p>
“人呢？”顾乾没看见值守的医家弟子，语气阴冷。</p>
季蒙果断道：“去二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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