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走到近前,伸手去拿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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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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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月柔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一偏朝着扶苏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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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还在发愣,赵崇已经做好了起身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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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动作最快的居然是陈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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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早有准备一般,蹭的从后腰出拔出了火枪,由下而上顶在了月柔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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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而坚硬的枪管支撑住了月柔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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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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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死的就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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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眼神清明,哪儿还有半点醉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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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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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惊愕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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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崇警惕地盯着月柔,把手按在怀里的短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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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如此,章邯也跟着绷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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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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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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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将发怒,在场的亲兵纷纷拔出了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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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欣笑闹的场景霎时间充斥着冷冽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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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上的钗子,拔下来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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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伸出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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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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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柔抬起脚,殷红的血液啪嗒啪嗒滴到了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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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赤着足,或许是踩到了先前打碎的杯碟,脚心被扎出了一道小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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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醉香楼是咸阳知名所在,您勿需如此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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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不禁心生怜惜,耐着性子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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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身后的侍者吩咐了一声:“去拿伤药给月柔姑娘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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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干笑了两声:“是呀,末将和赵统领都在,哪个贼人敢来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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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不为所动:“我看你才是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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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酒宴是你摆下的,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灭你满门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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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赵作陪,人头落地能抵偿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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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脸色的笑意消失无形,沉默着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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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柔惊慌得小脸发白,颤颤巍巍地摘下了自己的发簪,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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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一入手就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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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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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初登场的时候,陈庆偶然间一瞥,就觉得这根发簪造型华丽繁复,十分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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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却觉得它极为适合做成刺杀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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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居然是木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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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打量了会儿,簪子尖端也没涂抹毒药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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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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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这才把发簪丢了回去:“未得许可,谁再敢靠近,丢了性命可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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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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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柔慌慌张张拿着发簪,一瘸一拐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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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登场时光鲜亮丽的模样,此时显得格外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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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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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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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开开心心的饮酒作乐,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顿时情绪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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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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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还在皱眉苦思,突然又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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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柔是醉香楼的头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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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连根金银的簪子都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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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崇下意识望向章邯:“可是你提前叮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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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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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仔细想了想:“倒是提前吩咐过,今天要招待一名贵客,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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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楼来往的公卿贵胄也不少,他们知道规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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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认真的盯着赵崇:“老赵,你派人盯着点,小心无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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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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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崇给手下的人打了个手势,对方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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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今日就至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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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已经没了继续饮酒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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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自然不敢违逆,便叫来老鸨准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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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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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和扶苏共乘一架马车,谁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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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稍显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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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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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主动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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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怪我今日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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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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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抱着膀子,漫不经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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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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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立刻否认:“本宫只是想说,一名女子沦落青楼,本就境况凄惨。再有这般状况,能否宽容体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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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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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忍不住发笑:“我对自家婆娘宽容体谅,那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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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场作乐,为何还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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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是与我春宵一度,我得了好处,自然会宽容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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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跳跳舞,卖个笑,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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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一大哥也不是这么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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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扶苏的胳膊:“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微臣照样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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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要是见得多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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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街道上就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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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敢在大街上纵马奔驰的非常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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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隐约在夜色中看到对方模样,轻轻一笑:“还真让我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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