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安抚着两位使节坐下，侍女重新添了一圈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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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产的今春早茶，鲜爽甘醇，二位喝得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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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口啜饮着热茶，流露出享受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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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使在草原上从未喝过这么好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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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山川锦绣，物产丰饶，实在令人艳羡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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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鹿姑盛情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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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轻轻瞥了他一眼，暗叹：北军将领全杀了肯定有冤枉的，隔一个杀一个绝对要错过不少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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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在秦国都算不上普及，匈奴贵族居然也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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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里衣领口露出些边角，还是细绢料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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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打仗是北军的兼职，走私才是你们的正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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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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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苦寒，将士们戍边辛苦，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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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物产有着强烈的互补性，边贸需求格外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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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仗的时候要走私，打起仗来顺便要走私，打完仗了更是欢欢喜喜继续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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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浴血厮杀是恪守职责，脱下战袍谁还没有父母妻儿以及族人要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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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林部的事秦国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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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有何所需，尽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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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酌情尽量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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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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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鹿姑迫不及待地说：“我部想以牛羊马匹换一些耐储存的粮食，另外要一些盐巴、茶叶。如果上官恩准的话，我部也想换一些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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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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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铁茶，北方互市的老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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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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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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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望秦国为丘林部主持公道，让东胡部还我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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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我部牛羊不得生息繁衍，族人统统要饿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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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鹿姑郑重地作揖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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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呼屠补充道：“秦国兵雄势大，声威显赫。只要蒙恬将军一声号令，东胡绝不敢违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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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上官开恩，救我部于危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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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缓缓点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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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以北军统帅的身份，肯定能指挥的动东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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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是他还同时兼任北地最大的走私头子，东胡就是他的最佳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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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年年进贡，岁岁敬奉，上上下下全都打点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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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想让蒙恬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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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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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一样样来，先谈商货互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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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林部想要多少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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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漫不经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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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鹿姑、提呼屠互相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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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路上早就商量过，大体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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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林部如今深陷困顿，最少也要一万石粮方能养活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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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畜少了草料的供给，产奶就少，需得留着哺育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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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我部种粮的河滩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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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鹿姑垂头丧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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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人也会种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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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诧异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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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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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得其法，产量远比秦国的耕田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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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呼屠谄笑着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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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细问了一番，才明白了匈奴的耕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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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马，撒上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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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多长少全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