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纸笔。”结账时,他对账房说,“晚些时候,可能有人找我。我留一张便条,你若见谁来找霏云轩的人,就请你转交他。”</p>
账房答应了。刚拿出纸笔,他就看到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他头发挺长,跑得被风吹乱。一进门他就开始拨弄起缭乱的头发,露出一副无框的眼镜。</p>
“……”</p>
徵别过头去,只当作没看见他。不曾想莫惟明忽然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腕。</p>
“不好意思,临下班前加了场手术,让您久等了。我们到楼上去谈。”</p>
“啊?”徵猛然甩手,“是你?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戏弄我们很有趣吗?”</p>
他转身就要走人,莫惟明也没拦着他。他一面拍着身上的土,一面对他的背影说:</p>
“我不骗你。中心医院是有端午聚会的,除了医务人员外,有一笔经费可以请知名表演者前来参与。我希望霏云轩的人可以来。”</p>
徵回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那副模样不像是在说谎。莫惟明朝着楼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借一步说话。”</p>
还是跟着莫惟明上去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大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概是考虑到对方还没吃饭,也可能是为自己的迟到表示歉意,莫惟明要了一些凉碟——茶坊这种地方也不会卖什么大菜。他拿准徵为了省钱,必然不会在外进行不必要的消费。</p>
“我确实听说过,每逢端午重阳这样的节日,中心医院是有演出的。”徵开门见山,“但大部分参与的外宾,都是为了医院义务演出,没有收入。你说的经费从何而来?”</p>
“招待费。”莫惟明认真地说,“有餐补和茶歇。”</p>
“少瞧不起人了。”徵略微恼怒,“我们还没沦落到需要讨饭吃的地步!”</p>
“您听我说。我是这样对医院说的——我认识霏云轩的朋友。和他们谈谈,兴许能愿意参加我们的汇演。实际上请你放心,钱我们一分也不会少出。我们只是对外宣传,你们是义务演出,为你们攒一个好名声。如果您不愿意承这个情,也请允许我们这样宣传,该付多少钱就按照你们的价目表来。”</p>
徵没有明白他的用意。</p>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想借机卖我们人情?”</p>
莫惟明叹了口气。</p>
“您可以这么理解。只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多赢的局面。你们获得了口碑,得到了宣传,我们的医务人员也对你们有了进一步的认识。”</p>
“说得好听。钱谁出?”</p>
“我出。”</p>
“你?”</p>
徵不禁暗想,当医生居然是来财这么快的行当?现在去学医来得及么?</p>
“嗯。也许你的师父提起过,我是大学者莫玄微的儿子。如今他老人家已经去世,留下一笔可观的遗产——当然,是合法的。可惜我没混出什么名堂。所以至少,让我拿这些钱做点有意义的事吧。”</p>
算得上崇高的举动。徵很想相信他,但本能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p>
“你能得到什么?我不相信你继承了他的慈善之心。”</p>
“我理解。只有拿出能够等价交换的事物,您才会感到安心吧。所以才说,请当我是在卖霏云轩一个人情。”莫惟明紧接着说,“您有拒绝的权力。毕竟严格来讲,我这也算是动机不纯了。您心有提防,我完全理解。但我保证,这与星徒间的斗争无关。”</p>
“也不是你说保证我就能信的。”</p>
嘴上这么说,但徵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莫惟明能够判断出这一点,否则那时就不会出现在虞府,不是吗?</p>
到底是个年轻人。对于这样纯粹的人,越是客气,越容易自我反思。但这招对付那位年长的角就不好使了。不仅因为阅历,更因为个人的秉性。像是这样步步退让、处处为对方考虑的表现,反而会让他更加多疑。</p>
“好吧。也就是说,我一定要说出一个目的,你才能相信我,是吗?”</p>
“姑且可以这么说吧……”</p>
这么说着,徵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来。</p>
“其实,我大概知道一些你们的事。现在,羽小姐不记得之前曾经历的事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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